33.出发

杭州，吴山居。

王蒙窝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对着头顶的太阳发呆。自从老板吴邪从山东回来，整个人就像变了个样——铺子关了门，整天窝在房间里不出来，谁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只有每天送饭时，才能隐约听见几句嘟囔，什么“鱼”、“青铜”、“长生”，偶尔还会冒出“三叔”两个字，听得王蒙一头雾水。

太阳渐渐刺眼，他拿起蒲扇遮在脸上，正要眯一会儿，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响起：“请问，吴邪在这里吗？”

女人？找老板？王蒙猛地坐起身，循声望去，顿时看呆了——门口站着个姑娘，穿简单的白色短袖和淡蓝色牛仔裤，却难掩明媚气质。五官精致，眼眸清澈，笑起来像带着光，让人移不开眼。

凤羽见他没反应，又问了一遍：“吴邪在吗？”

“啊！你好你好，”王蒙连忙起身，“我是王蒙，吴家的伙计。您找我们老板有事？”

“我叫凤羽，”她笑了笑，“吴三省让我来的……”心里却嘀咕，按时间算，吴三省这会儿该在西沙了，只好顺势道，“正好借他的名义找吴邪。”见王蒙迟疑，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要不我给吴邪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凤小姐里面请！”王蒙连忙摆手，引着她往里走，“老板在房间呢，直接进去就行。前几天他还跟我提过您。”他一边走一边嘟囔，“说起来，这几天老板把自己关在屋里，不知道抽什么疯，屋子乱得跟打过仗似的。”

凤羽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刚走进客厅，就听见电视里传来新闻播报声，画面正介绍山东瓜子庙的古墓遗址：“近日，我国著名考古学家楼海带队的华北博物馆考察队，于山东省勘查古墓遗址获得圆满成功，填补了周、战国时期的历史空白……”

电视里，戴着易容面具的张海楼被一群记者围着采访，正一本正经地说着什么。凤羽看着他那副模样，眨了眨眼，忍不住笑了。

跟着王蒙走进吴邪的房间，眼前的景象果然如王蒙所说——桌子上、床上铺满了资料和翻开的书，乱七八糟。吴邪正趴在桌前，全神贯注地捏着个小东西看，完全没察觉有人进来。

“老板！老板！凤小姐来看你了！”王蒙喊道。

“哦……啊？”吴邪愣了一下，抬头看见门口的凤羽，顿时惊喜地站起身，“凤羽？好几天不见！你坐……”他这才注意到屋里的狼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去客厅吧。王蒙，泡茶！我先收拾一下，马上出来。”

他一边招呼，一边慌忙收拾东西，手里的物件不经意间落在桌上。那是个极为精致的铜鱼，只有小拇指大小，表面覆着层白色石灰状污垢，最奇特的是它的眉毛，像两条蜷曲的黑蛇。

“蛇眉铜鱼？”凤羽认出了它，“哥什么时候给你的？”她记得当时张起灵明明收进背包里了。

“你认识这个？”吴邪惊讶地问，随即解释，“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跑到我背包里的。就觉得奇怪，这铜鱼做工是精细，但也不算多值钱，却放在一个紫玉匣子里，总觉得不太配。”

凤羽拿起铜鱼细细打量：“这是我们张家的东西，几百年前长白山一个小国送给张家的贡品。当时族长觉得有趣，又让他们多做了两条，一共三条。鱼身上刻着细小的女真文字。”

“刻了字？”吴邪连忙拿回来，用拇指蹭了蹭，又拿起放大镜仔细看，果然在鱼身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刻痕，“还真有！”

“嗯。”

“那凤羽，张家有记载上面的内容吗？另外两条铜鱼还在吗？”

凤羽摇头：“早些年族里进了贼人，三条都遗失了。不过内容族里有记载，回头我帮你找。对了，我来找你三叔，吴三省在吗？”

“从山东回来就没见过他，估计又去哪儿下地了吧。”吴邪随口道，“你找他有急事？”

“他说西沙有个沉船墓，让我跟着保护你去看看。”凤羽说着，瞥见他把铜鱼随手丢进书桌抽屉，“不过……”

“我不去！”吴邪想也没想就摇头，“瓜子庙那次我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下墓了。再说……”他拉起凤羽的手，上次被划伤的掌心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贯穿整个手掌，“万一你又受伤，我会心疼的。”他说着，神情里带着几分担忧。

凤羽脸颊微红，抽回手：“已经没事了。”她笑了笑，“那不去就不去，我在你这儿玩几天吧。”

“好啊！那……”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叮铃铃——

凤羽走到电话旁按下免提，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请问是吴先生吗？我们是国际海洋资源开发公司的。您的三叔吴三省在我们前天的活动中失踪了，他失踪前留下讯息，让我们务必找到您……”

“是让我们去海南？”凤羽淡淡开口问道。

“你是谁？我们找吴邪！”对方的语气瞬间变得严厉。

“我是吴邪。”吴邪连忙接话。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几秒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冰冷又带着威胁：“你们马上坐飞机来海南岛，想让吴三省活命，就别耍花样。”

“好，我们马上出发。”吴邪按掉电话，无奈地耸耸肩，对凤羽苦笑，“看来下次再陪你玩了。我们得去海南。”他皱着眉，“这老狐狸，肯定又给我挖坑了，他怎么可能失踪。”

凤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三叔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我让海南那边的张家人先打探一下消息。现在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