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被捆在爪子上,海东青顺带小心地把信抓在爪子里,朝着主人曾教过他的方向飞去。
白影掠过女贞路四号的屋顶时,月色正好。
油水充足的海东青一身毛都在月光下闪着光,却转头扑棱棱从烟囱中钻了进去。
由于是春季,还远不到使用壁炉的日子,德思礼家自然也没人想着要把烟囱通一通。
“哗啦——”
这一通钻下去,海东青一身带有黑斑点的白色羽毛直接被染成了灰黑色,,活像一颗被熏黑的雪球。
它肆意地蹲在客厅里抖了抖浑身的脏灰,这才转着眼睛找楼梯下那间可怜的小屋子。
哈利蜷缩在他碗柜中的小床上,他的午餐和晚餐只有今早被他自己煎糊的两片培根,他饿得发颤,只好蜷缩着缓解饥饿。
他没资格关上门,所以当那个“吱嘎”声传来时,他也只以为是在碗柜中最常见的大蜘蛛爬了出去,或者更糟糕点是一只硕大的老鼠。
“铛铛!”
哈利一直知道自己的头盖骨挺硬的,但这么清脆的两声还是让他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捂住被啄出两个印子的脑袋小声呼痛。
“见鬼!”他连滚带爬的捡起自己缠满胶带的眼镜,镜片后映出一只趾高气扬的猛禽——这鸟儿昂着沾满煤灰的脑袋,鄙视一般的瞧着他。
“一只……鸟?”
海东青傲慢地提了提爪子示意对方给他解下来。羊皮信封在黑暗中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信封上写着“给,哈利波特”。
哈利识字不多,但基础阅读还是没问题的。他摸了摸信封,里面是一封信和少量的英镑。哈利攥着那笔钱,肚中的饥饿感跳得愈发强烈,他不可抑制的想到了两公里外的那家面包店,这么多钱足够他吃一顿,不,是两顿饭了。
哈利已经很久没有吃饱过了,因为他最近总是在犯错误。
信纸带着初雪般的凉意,却散发着某种不知名的花香,像是被绽放的花苞熏染过。
哈利刚展开信纸,就突然感到那种熟悉的、如蜘蛛爬过脊背的窥视感又来了。
他猛地回头,可外面就只有一片寂静的黑暗。
等他再转回身时,海东青已经消失无踪,只有几片沾着煤灰的羽毛缓缓飘落。
他还不知道这些是谁给他的东西。
“这真的是给我的吗?”哈利盯着信封上的字迹喃喃自语。
那只古怪的鸟、莫名出现的英镑、还有这个精确到吓人的收件人姓名——这一切都像是个精心设计的错误。
这会不会是某个同名同姓的人,而且这只看上去就蠢的鸟,又恰巧晕头转向送错了人?
他咬着下唇,眼镜滑到鼻尖。也许伦敦某处正有个叫哈利·波特的富家少爷,此刻正因为丢失零花钱而大发脾气。
但胃部传来的绞痛让他顾不得多想,指甲不自觉地抠进信封边缘。
哈利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看看信再说。
如果这是别人的信的话,请允许我先道个歉吧。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翻开了信封。
当他展开信纸时,预料中的长篇大论并没有出现——只有一行孤零零的字飘在纸面中央,“微薄的温暖足以驱散片刻的——。”
是一道填词游戏。
哈利将这张薄薄的纸翻来覆去也只找到这一行字,某种奇异的冲动驱使他翻身从床缝里挖出自己的笔,撕下来一小张作业纸,在上面回信道;“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