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阔别已久,可她们依旧熟悉。顾牧只摇了摇头,事以密成,她不愿大张旗鼓地暴露阴谋诡计。
顾牧只摇了摇头。
顾牧“是人总会变。在余州认识了个老人家,算命占卜有一手,他说天注定,但事在人为。”
在余州认识的老人家也的的确确存在,命运的确虚无缥缈,但一味相信所谓的命运也大有人在。顾牧当初也并未算命,只是看见有人算命,那人神色飞扬,她才上去攀谈几句。
老人家对命运看得通透,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算命占卜也总会拿出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来搪塞人家,但的确,若是因为知道了命运,而去有所准备地更改,一处改动便会引起蝴蝶效应,命运将不可控制。
顾牧“寄淮,你说,认命可怕,还是改命可怕?”
唐寄淮摇了摇头,但心中也亦有猜想。
唐寄淮“人人都认命,这并不可怕。有人不服命数,想要与天为伍,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你有更好的前程光景,可他们却觉得你命该如此。”
唐寄淮的话不禁让顾牧想起了刚入六道堂那会儿,她想上位,可他们觉得一介女流之辈,何谈地位。
但顾牧也的的确确用实力,坐上了饿鬼道道主,成为了森罗殿殿主。她如今的一切,都是她一步一步自己争取而来。
顾牧“是啊,所以,我不认命。大家都不认命。”
顾牧淡淡说着,又很快别开了话题。
顾牧“你与宿国江氏相熟吗?”
唐寄淮敛了眸,眼神有些落寞。
唐寄淮“我生在宿国,长在梧国,但对于宿国之事,都是从我娘口中得知。我曾告诉过你,她是宿国神医一脉,实际上,我娘就姓江。”
唐寄淮“轩辕立国安邦,江氏悬壶济世,一直都是如此,纵使武德司,也与江氏平起平坐。”
唐寄淮“我爹当初去宿国执行任务,受了伤,碰见了我娘。我娘心地善良,在宿国也是赫赫有名的菩萨心肠。我爹便被我娘带回了一处隐秘的宅子,一来二去就有了感情。”
唐寄淮“我爹算是入了赘,在生下我以后,才有了回梧的打算。之后我便是在梧国长大,在饿鬼道耳濡目染。”
顾牧一愣,她记得饿鬼道总回去探望道众家人,但六年前,唐寄淮的家里便只剩唐寄淮。
唐寄淮“别这样看着我,这事稀疏平常,人总会死。念起他们的事迹,反而让我回忆起许多。”
他的语气轻快,却掩藏不住一丝丝的忧伤。顾牧只轻轻伸出手拍在唐寄淮肩上。
顾牧“那到时陪我们去宿国,见见你在江氏的亲人?”
唐寄淮点了头。
却很快,他们便分道扬镳,手中的东西更是多了几袋。
钱昭“改日与唐兄学艺,好让使团其他人也体会到这般轻快。”
唐寄淮“鄙人不才,怕是误人子弟,公子若是想,我便带着工具上驿馆为你们针灸推拿。”
钱昭“也好,那我们先走了。”
他们刚出街角,就迎面撞上一个女子,若非钱昭下盘稳,手中的东西差点散落一地,就连顾牧也差点摔了个狗啃。钱昭的手温柔地扶在顾牧身后,却下一秒,眼神犀利地凝着对方。
那姑娘也是个不服气之人,回瞪了钱昭,叉着腰就要骂骂咧咧。顾牧注意到,她身上的是骑装,在安都身着骑装的女子并不多,如此打扮的更少。
顾牧站稳便立即做起了和事佬。
顾牧“姑娘抱歉,是我们没注意看,撞到了您。您没事吧?”
初月这人吃软不吃硬,面对漂亮姑娘的三两句好话,自然而然忘了刚刚一眼之仇。
初月“我没事,倒是你们,提了这么多东西,是该小心点。”
顾牧“姑娘说得是。”
初月“你们去哪儿?本姑娘大发慈悲护你们过去?”
顾牧“那便有劳姑娘了,四夷馆。”
顾牧没想到她会这样热情,便做了个顺水推舟,在安都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初月愣了一下,又问。
初月“四夷馆……你们是梧国人?”
顾牧“正是。我叫顾牧,他是钱昭。”
初月“初月。”
顾牧“好有意境的名字。”
初月“我娘也这么说。”
初月乐呵呵说着,便攀上了顾牧的胳膊。初月对是不是安国人并没有太大的意见,若他们是安国人,初月指不准就要扬鞭伺候了。更何况,她们也没有比李同光讨人厌。
初月“顾牧,你们是不是认识李同光?”
顾牧“是认识,怎么了?”
初月“他这人是不是总爱装腔作势?”
初月这一问,让顾牧忍俊不禁。她记得,安帝许配了初国公的女儿和长庆侯。想必,初月因为这桩婚事,在李同光那儿吃了不少瘪。
顾牧“是啊,面冷心热还很幼稚。”
初月“跟我说说,你跟他怎么认识的呗?”
顾牧“这里不好谈这些,我们找个酒楼如何?”
初月“好、好啊!”
顾牧“那今晚见?”
初月“一言为定!”
初月说到做到,也是护送了他们一路四夷馆,刚进门,两人就被于十三拦了下来。
于十三“我们同样是出去,怎么你们能认识这么一漂亮姑娘?”
顾牧“十三哥,收收心,她不是你能惹的。”
于十三虽瘪了嘴,眼神却依旧落在远去的初月身上。
于十三“还没有我于十三拿不下的女子。”
顾牧和钱昭只相视一笑,摇了摇头,一起往后院走去。几近傍晚,晚霞满天,他们坐在院子里,看着任如意一袭红衣就朝着后门走去,顾牧立即拦下了任如意。
顾牧“这是我的鸣镝,一切小心。”
宁远舟“这次如意可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
宁远舟飒飒从长廊走来,一袭蓝衣更是衬得任如意美若天仙。
顾牧“嘁,你也小心点。万毒解的药效还没过,万事切不可心急。”
任如意“别担心啦。”
任如意拥住了顾牧,拍了拍她的后背。随即翻身上马和宁远舟离开四夷馆。
夜幕降临,顾牧这才收拾出了门。她抱了抱钱昭。
顾牧“亥时来接我。”
钱昭“好。”
「望溯楼」
初月站在门口,看到顾牧孤身前来,惊喜之间不免疑惑。
初月“下午见到的那个钱昭呢?”
顾牧“女子间的密语,他不适合听。”
顾牧笑着,和初月勾肩搭背地上了雅间。雅间里,燃着香,香味浓烈,算不上刺鼻。但顾牧还是不动声色地将香掐灭。
顾牧“我闻不惯香味,抱歉。”
初月“没事,在我面前无需拘礼。”
初月说着,便倒了两杯,递了上去。
初月“敬你,我听说过你,六道堂第一个女道主。”
顾牧眼光一闪,迅速接过酒杯,一口饮尽。
顾牧“也敬你,沙西部未来的王女。”
这一句也彻底勾起了初月的兴致,忙拉着顾牧凑近,酒香浓烈。
初月“你也觉得,该是女子成为主宰?”
顾牧狠狠点头。
顾牧“他们说,天子承接天命。但女子孕育众生,为何不能是女子?”
顾牧“我知道,沙西部的第一位将军,便是女子。你尊崇她,对吧?”
顾牧把人的好奇心掠夺干净,初月只惊诧不已。
初月“你能读心?再跟我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
顾牧笑着摇了摇头。
顾牧“哪有什么读心。是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你今日问李同光,也应是在李同光面前吃了瘪。我知道,你不愿意嫁他……”
初月“那你会算命?这怎么知道的!”
初月掩着嘴惊讶说着。
顾牧“或许也会算吧。从你的打扮,便能推测出你是个桀骜不驯的女子,在安都穿骑装的女子在少数。那条路,是长庆侯府的必经之路,你又姓初,自然能推测出来你的身份。”
初月托着脑袋,一杯接着一杯。
顾牧“我们是在合县遇到了李同光,他任引进使,领使团入安。在合县,他高高在上,总想着欺负我们使团。但也都被我们化解。”
顾牧说着,突然一愣,她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唐寄淮院里新做好的秋千,忘记请人来坐坐。初月挑着眉,顾牧便收了心继续说着。
从未提及任何,多的都是吐槽李同光。
女子间的情谊简单,有时只需战线相同,一起吐槽一个人,便能成为朋友。
初月“他这人还真是讨厌。心思沉重不说,还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顾牧“初月,世道如此。没人能放肆地将自己的真心托出。”
初月“你也不行吗?”
瞳孔不由得放大,只一瞬,顾牧便勾起嘴角,摇了摇头。
顾牧“但,你这个朋友,我是真心交的。”
初月“我也真心交你这个朋友!在安都,若是有需要,尽管开口!”
顾牧“多谢。”
初月笑着将顾牧供起的手摁下。
初月“你们梧国人还真是讲礼数。对了,今日那个钱昭,是你什么人?说酒楼的时候,他的眼神关切得紧。”
说起钱昭,顾牧的嘴角不禁荡起温柔。
顾牧“他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初月“爱人吗?”
初月的问题问得直白,顾牧也回答地简洁明了。
顾牧“是。”
初月“你们怎么认识的?”
只言片语讲不清道不明,顾牧只说了几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顾牧“青梅竹马,早已暗许芳心。”
话音一落,初月似乎陷入了脑补,一时间眼神涣散。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钱昭“阿牧,我来接你。”
初月“你们俩还真是羡煞旁人。”
顾牧“我送你回去吧?”
初月“不用,初国公府离这儿不远。我再坐会儿。”
顾牧委托了小二,将人安全送回初国公府后,到四夷馆禀报,必有重谢。
两人漫步在安都长街,亥时街上依旧热闹,让顾牧想起了梧都,往日散衙以后,便在街上闲逛,一如此刻。
顾牧“阿昭。”
顾牧轻轻唤了一声钱昭,他转过身来对着顾牧,月光下,女子脸色绯红。只一刹,温热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她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啄了上去。
情不自禁,钱昭伸手搂住了顾牧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只须臾,暧/昧分离,眼神迷离。
钱昭低头抵在顾牧额头上,呼吸也不免急促。
钱昭“我也芳心暗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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