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禄“钱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钱昭“为柴明,为六道堂的兄弟们,为成千上万的大梧将士们,讨一个说法。”
孙朗“老钱,你先冷静点,那可是圣上啊!”
钱昭“圣上?那敢问圣上,是否还记得那些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冤魂?”
钱昭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袋子里的东西往地下倒。
元禄“六道堂的平安扣?”
孙朗“老钱,兄弟们的平安扣,怎么全都在你这儿?”
钱昭“一朝离乱,我若不保留他们最后的东西,还有谁会记得他们?”
钱昭蹲下,随机拿起一个平安扣:“石小鱼,九岁进入六道堂,曾经是天道里跑得最快的缇骑,却在天门关一站中被炸断双腿而亡,死时年仅十六岁。
董大山,年二十一,平日最是怕热,却为打探安军的情报被活活烧死。
关青,年二十四,战前刚得一女,却从未体验过弄瓦之喜,被安军乱石击胸而亡
颜骏,为护狗皇帝安危,在二十六岁生辰当日,被安军六支长枪,穿肠而亡。
苟平,生前做了三十三年的酒鬼,却为助同袍身中十八刀,从此再也喝不到梧都开年的同山烧。
秦斌,年四十八,一生无妻无子,经历过蓉城、阎水、平郢、巨狼关等数十场战役,在天门关一战中,身中三十八箭而亡,亡时还手握着大梧的军旗。”
梧帝“对不起。”
钱昭“你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你现在知道错了能换回他们的命吗?你现在知道错了,能换回我弟弟的命吗?”
钱昭拿出柴明的平安扣。
梧帝“柴明?柴明是你的弟弟?”
钱昭“你们都还不知道吧?柴明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元禄和孙朗一脸震惊的看向对方。
“我打小就讨厌他。”钱昭苦笑哼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可他脸皮怎么那么厚?每天死皮赖脸的都要缠着我。”
钱昭“知道我承祖制做了羽林军,他费尽心思的也要混进六道堂,说是这样,就能经常在宫中见到我。”
钱昭“不管我怎么找借口,训斥他,惩戒他,他面上在怎么不悦,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依旧会叫我一声大哥。”
钱昭“我原本想着,再打他几回,到二十岁,就到二十岁,我就不打了,我认了他这个弟弟,可谁承想,他在天道做得太出色,竟被你这个狗皇帝带上了战场。”
“对不起。”梧帝真心悔过,可是已经晚了。
钱昭“你出征的每一天他都在给我写信,大哥,我每天都在劝谏圣上,不可太听信太监,可圣上就是不听!”
钱昭“大哥,圣上贪功冒进,我们每天都要折损三千余人,长此以往,恐酿下大祸。”
钱昭“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还未来得及听我叫他一声弟弟,就为了保你的狗命在这下面替你挨了一箭。”
“我亲手拾过他的尸骨。”钱昭指着心脏说道:“就在这儿,箭头直穿心肺入骨半寸,他才十九岁。”
梧帝“对不起。”
钱昭“什么六道轻生死,轮回守梧魂,什么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钱昭“从出发的那天,我就在暗中谋划,救了你以后要拉你来这儿,用你的性命,让冤死的大梧将士瞑目。”
元禄“钱大哥,弑君乃不赦大罪,我明白,你想为兄弟们和柴大哥报仇,我们也想!”
元禄“可你难道忘了,宁头儿把圣上交给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你对得起他的嘱托吗?”
钱昭“你们竟敢阻拦我,就为了这个昏君!”
于十三“不拦着你,难道看你酿成大错吗?”
于十三跟丁辉赶到。
钱昭“很好,于十三你也是来阻拦我的吧?”
于十三“我是看出来了,你铁了心要杀他,我拦不住你。”
于十三把剑把出鞘,剑抵在自己脖子上:“这样呢,你拦不拦我?”
钱昭“你疯了?这关你什么事?”
于十三“关我什么事?你好啊,杀了他一了百了,那我们呢?”
于十三“合县和哨点就在附近,你觉得文武百官会放任一个一国之君死得不明不白吗?”
于十三“但凡查出点端倪,在场所有人的三族九眷都要给你陪葬!”
钱昭“算我欠兄弟们的,等到了奈何桥上,钱昭我一定酒水相迎,好好给各位赔不是。”
于十三“你拿什么赔?我们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你选择隐瞒我们,我们把你当兄弟,你把我们当什么?”
元禄“钱大哥,我把你当亲哥,你把我当什么?”
梧帝“够了!朕有罪。”
梧帝“我杨行远罪在轻敌冒进,祸及国家,罪在昏庸无能,罪在刚愎自用,罪在贪生怕死。”
梧帝“陷吾妹,陷六道堂各忠心义士进退两难。”
梧帝“英灵恪勤,钟鼎长铭,吾心有愧,涕痛难当,伟伐如存,壮怀悯伤,尔灵有知,庶其欣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