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莎路168号,那是家名叫“B&W Memory”的酒吧,离事务所不算太远,萨贝达经常去。酒吧老板娘黛米•波本是个美国人,30岁左右,小时候流亡到欧洲西部,几年前在英国定居。
大概是“酒馆老板戴弗里吉亚红帽”这一观念的缘故,黛米总是戴着她那顶弗里吉亚红帽,穿一件开领衬衫——她总是把领子开到很低,这在英国并不常见,或许这也是酒吧生意好的原因之一。
奈布推开酒馆大门时,挂在门框边的铃铛响了又响。
寒风暂时和酒馆内热闹暖和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又被厚重的实木门阻隔在外。
说来奇怪,酒馆开在闹市,靠外的一面墙是玻璃制的落地窗样式,可老板却坚持用实木做大门。
“这不是侦探先生?”黛米说。
“老样子。”奈布点头,在吧台上放了两张钞票,在窗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工作所需,他平时会坐在吧台边。但如果只是单纯想喝酒,倒也没必要刻意去听那些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
黛米很快把波本酒放在他面前。
“最近有什么消息吗?”奈布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黛米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在围裙上擦擦手,慢吞吞地说道:“您是知道我的,侦探先生?”
奈布嗤笑一声,又从钱夹里抽出两张钞票来,推在台子上。黛米这才咧开一个笑容,压低嗓音道:“您还真是料事如神。据我所知,梅洛笛的人最近果然有大动静。那庄园里派了不少人出来,好像是……要在这城里找什么东西!”
“嗯。”奈布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开口道,“我要听的可不是这个。我上次让你查的人呢?”
“这个……”黛米支支吾吾,一副为难的样子。
奈布挑挑眉,又伸手去摸钱夹,黛米却按住他的手:“嗨,我不是这个意思,侦探先生。只是这人……除了一个名号【猎犬】外,我确实没再打听到什么。”
“【猎犬】……”奈布闻言皱起眉,又很快释然地点点头。“也是,若是那么轻易,我也不会专程拜托你来做了。那么,后面还是要麻烦波本小姐了。”
黛米迟疑道:“那这……”
“拿着吧。”奈布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黛米这才快速地把钞票扫进口袋里,喜笑颜开地走了。
黛米走后,他静静地望向窗外。这座城市被笼罩在灯红酒绿中,可霓虹灯闪烁的夜空下却不乏汹涌的暗潮。无论是金蔷薇,梅洛笛,还是银镰帮,哪一个拎出来都是不容小觑的麻烦。
想到这,奈布感到一阵烦躁。他从口袋里摸出烟斗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金蔷薇明面上只是一家剧院,地下却经营着伦敦最大的赌场和拍卖场。虽说最近小动作频繁,却也还算规矩,目前来看掀不起太大风浪。
梅洛笛与自己一向不对付,算得上难缠。可那位梅洛笛老爷性情顽劣,做事难说穷凶极恶,多半是抱着寻乐的心态做事,说白了就是想给伦敦警署,亦或者单纯想给他这位常年搅事的侦探下点绊子……就比如今天那条项链。倒是不急着清理。
奈布凝视着窗外。此刻天色渐沉,街道两旁色彩绚丽的灯光也陆续熄灭。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线融于夜色中,仅在呼啸而过的车灯前短暂地显露。
要下大雨了。侦探先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