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
厚重的木质大门被重重撞开,引得门口风铃的一阵乱晃,发出无律的杂乱声响。
酒馆里安静了一瞬。守在酒馆中的客人们纷纷看向门口那个,背着滂沱大雨的身影。
那是个身着红黑色兜帽衫的男人,被雨水浇透的深棕色头发扎成低马尾垂在脑后。他的一只手臂上缠着洇血的绷带,经过雨水的侵袭变得湿哒哒的,另一只手上则提着一个与画风极为不符的白色塑料袋,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清冽的风挤过门周拥挤的空气,卷着一股血腥气贯入酒馆。男人微微抬起眼皮,用那只血红色的盲眼在人群中扫视一圈,然后抬脚向吧台走去,皮靴踏在地上引起沉重的声响。
“看看这是谁呀。”黛米慵懒地斜靠在吧台边,一只手扶着酒瓶子,另一只手在台面上轻轻敲击,发出一阵清脆的,有节奏的“嗒嗒”声。
男人目不斜视,径自朝着吧台后面的一扇门走去了。经过吧台的时候,他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漆黑的勃朗宁,丢在黛米面前。
黛米立即喜笑颜开。“哎呀……【上靶】啦?”她丝毫没在意男人的态度,得了宝似的拿过那支枪,轻轻擦拭着枪口,“不愧是我的宝贝小狗。”
男人没有理会她。直到走到门前时,他才停下,微微侧过头,瞥向黛米。
“别忘了你说过的话。”他沉声道。
“那是当然。”黛米笑眯眯地,“不过,某些人可是相当的不识好歹。”
“这不关你的事。”
黛米目送着那扇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眼神顿时冷下来。
“还真是长大了啊……”
她撑着下巴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片刻后直起腰来,哼着小调擦起泛着光亮的高脚杯来。
………………………..………………………..
这是个昏暗的地窖。
男人顺着台阶走下去,一直走到底。暗黄的寂静中,只有皮靴踏在地上的声音在空旷中回响。
“叩叩。”
男人在狭窄的走廊里走了一会,最终叩响了右手边的第三扇门。他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回应,便径自推门进去。
门后是一方逼仄的空间。房间里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是在正中央置着的一只烛台,摇曳的烛火沿着灰黑的缝隙钻进墙壁里去。
烛台旁边是一把椅子,同样是铁质的,椅脚和不远处墙角的床的四脚一样,连在地面上,看起来锈迹斑斑,像是有些年头了。
椅子上坐着个垂着头的少年,双手被麻绳反绑在椅背后,栗色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虽然褶皱,却是极为干净的。
直到他走到面前,少年似乎才从睡梦中惊醒。
“萨……”
他先是下意识张嘴要说些什么,看清来人后又瞳孔一缩,黯下眸子,移开目光改口:“……猎犬。”
猎犬把塑料袋放在旁边的同为铁质的小圆桌上,然后沉默着弯下腰,从旁边的地面上捡起一件浅咖色的长风衣,挂在床头,又把床铺收拾整齐。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回到少年面前。
“独行。”他沉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