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
竹云上仙擅自下凡那夜,听童子说,他俯瞰着人间,又多喝了两壶酒。
“我且去接一位故人,去去就回,群仙莫挂念。”
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留书一封,青衣配剑,摇身化作剑客模样,踏月而行,消失在人间苍茫大雪中。
人间
“皖轻,我来接你了,你可准备好了?”青衣仙人坐在塌旁,笑吟吟地问他。
这便是要带我走的仙家了吧,沈素舟想。
“这就要走了吗?”沈素舟叹了口气,“我……‘’
还舍不得。
他见过太多荒堂事与死别离,所以并不俱死,只是遗憾终究不曾见到广厦千万间,终究没来的及把那支簪子送出去。
—— 若是让故黎知道,怕是又要笑自己太过优柔寡断了吧。
仙人似乎动容,略略思索,歪头笑道:“不妨,再偷偷放你回去看看这大全。”
语气简直像个做坏事的少年。
沈素舟问:“你不怕被上天责怪吗?”
仙人笑了:“我最不屑之事,便是受人管着!”
“既然你眼下不愿跟我走,那就许两个愿吧,弥补些生前遗憾。”仙人问,“到时我再回来带你走,如何?”
——再看看最好的年月,再见见那个忘不掉的人。
沈素舟愣了两秒,慢慢点头:“我想先回故乡看看。”
回忆。
睁开眼,沈素舟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大全,正是他五岁那年的清晨。
“素舟,别睡懒觉啦,咱们吃饭去!”
一大早,院里便有小伙伴敲窗。
幼年沈素舟在被窝里揉揉惺松的睡眼。
这时正值大全盛世,而自己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当朝丞相,母亲白氏也是名门望族。
岁月倒转,沈素舟不禁喜悦万分,又担心小伙伴催急了,他连忙“哎”了几声,蹦跳着出门吃饭。
家里饭菜的味道,十多年不曾尝过了。
小沈素舟吸吸易子,大口吃菜,耳畔传来那仙人语重心长的叮嘱:“唉……皖轻,再饿也要慢点吃”
小沈素舟惊讶的环顾四周,只听其声,不见人影。
他还是乖乖慢下未,吃完了这一顿阔别以久的饭
在家乡,沈素舟就这样度过了无优无虑的童年,到十五岁时还玩心不减。
在那看过他的姐姐舞剑,许多年后他都不能忘怀,‘一舞剑器动四方’的惊艳。
——或许从那时起,自己已深深住长剑之人吧。
多年后,自萧憬焕剑锋清过的一抹银亮,就如同彼时最耀眼的大全盛世。
美好的孩提时代终究会过去。
很快,在开元十九年的时候,十九岁的沈素舟收行囊,开始了云游生涯,周游五年才决定回乡参加贡试,踏入仕途
而此时,三十岁的萧憬焕正为求宫职,拎作品四处谒见大人物,展次硬壁无果,终日波连于市井。虽仕途不得意,但这位诗仙的才名早已远远传开,沈素舟无数次拜读过他的诗作,惊为天人。
那时候,沈素舟在文坛还只是露头角的新人,而年长他十一岁的萧憬焕已是名满大全,所过之处前呼后拥,五岁能诵六甲,15岁当游侠,成年后,更是过着“仗剑去国,辞亲远游”的日子,连章贺都曾叹他为谪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