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瘫坐在昭儿身边,左手腕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临时撕下的布条。
剧烈的失血和刚才极致的情绪冲击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撑着,贪婪地看着眼前这失而复得的奇迹——
妻子虚弱的呼吸,女儿响亮的啼哭,还有那破云而出的明月…
他颤抖着伸出未受伤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轻触碰女儿手腕上那枚在月光下清晰浮现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栀子胎记。
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与安宁,顺着指尖瞬间流遍他冰冷的四肢百骸。
郭麒麟…昭儿…暮暮…我们…回家了…
他哽咽着,声音沙哑破碎,却蕴含着穿越生死后的无尽温柔与满足。
他俯下身,将沾着血污和泪水的脸颊,轻轻贴在昭儿汗湿的额头上,另一只手则无比珍重地,连同昭儿的手一起,覆在了啼哭的暮暮身上。
一家三口,在破碎的窗棂、倾泻的月华、满地的狼藉和未散的血腥气中,紧紧依偎在一起。
那画面,悲壮而圣洁。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暮暮嘹亮的啼哭和窗外渐渐平息的雨声。
金姐跪在一旁,默默垂泪。
李宁、宁鑫、李哥三位铁汉,此刻也红了眼眶,无声地守护着这用生命换来的安宁。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滋啦…嗡…”的轻响。
别墅的电力系统,竟在月光涌入、壁炉吸力消失后,自行恢复了!
柔和的顶灯渐次亮起,驱散了火炬熄灭后残留的阴影,将这片刚刚经历生死洗礼的空间重新带回人间。
灯光亮起的刹那,靠近壁炉的地面,一点刺目的金黄反光,吸引了李宁的注意。
那是刚才被壁炉吸力卷起、又因吸力消失而掉落的旧报纸旁,一块半个巴掌大小、边缘带着泥土和锈迹的金砖!
金砖上,一个模糊却依旧狰狞的纳粹鹰徽印记,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罪恶的光芒。
李宁瞳孔微缩,不动声色地迅速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巧妙地挡住了那点反光。
他弯腰,仿佛只是随意地捡起地上散落的布片,顺势将那块沉重的金砖牢牢攥在手心,塞进了自己战术裤的侧袋。
动作流畅自然,没有引起沉浸在新生喜悦中的大林和昭儿丝毫注意。
他抬起头,目光与金姐短暂交汇,金姐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完全停了。
月光如水银泻地,温柔地笼罩着劫后余生的佘山。
老槐树巨大的影子在湿润的地面上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地叹息,又仿佛在温柔地守护。
佘山雨夜的惊涛骇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终在时间与温暖的洗涤中归于平静。
两天后,上海石库门充满烟火气的普通弄堂深处。
天光微熹,薄雾般的晨光透过老式老虎窗,洒在小小的卧房里。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奶香、婴儿爽身粉的清爽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膏味。
靠墙的床上,昭儿拥着薄被,睡得正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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