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四姐说着话,余光透过窗户看到了门口的男人,男人三十来岁,裤脚沾着泥点,“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的声响。
“秦大夫!求您了!我妈昨晚咳得血都出来了,镇医院让先交五千押金,我砸锅卖铁也凑不齐啊!”他声音里全是哭腔,“我知道昨天那些人不是东西,可我妈是无辜的!她去年冬天冻着了,还是您给开的药才好的……”
这话像根针,扎得我心口发闷。
何家欢滚出去!我妹妹被围攻的时候你上去帮忙了吗?如今倒是舔着脸来了。我呸!
男人把头磕得“咚咚”响:“我知道您受了委屈,可我妈她……她快不行了!”
我闭了闭眼,昨天被掀翻的药柜、碎了一地的瓷瓶、乡亲们躲闪的眼神又涌了上来。可转念一想,病床上躺着的老人,又做错了什么呢?
秦昭昭我可以去看,但丑话说在前头
秦昭昭第一,我只看诊,药你得自己去药房抓,我这里的药,不敢再往外拿了。第二,看完之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日子,往后别再提今天的事。
男人连连点头,“谢谢秦大夫!谢谢您!您真是活菩萨!”
何家欢我看你真是被收拾的轻,我不管你
秦昭昭四姐,我有一身救人的本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跟着男人往村西头走,他家低矮的土坯房里飘着股熬焦的草药味,老太太躺在里屋的木板床上,脸色蜡黄得像张旧纸,每咳一声都带着撕心裂肺的颤音,帕子上沾着的血点刺得人眼疼。
我摸出随身带的脉枕,指尖搭在她枯瘦的手腕上——脉象浮数无力,是风寒郁肺日久化热,肺络已伤。从布包里取出银针,在酒精灯上燎了燎,精准扎进肺俞、尺泽、鱼际三穴。银针刺入的瞬间,老太太的咳嗽声果然缓了些,胸口的起伏也平稳了。
留针的功夫,我蹲在门槛上写药方,用的是最普通的桑白皮、杏仁、甘草,都是镇上药房能买到的便宜药
秦昭昭按方抓药,一副煎两次,早晚温服,三副后再来找我复诊。
我把药方递过去,男人双手接了,又要磕头,被我伸手拦住了。
看完诊,我干脆去了集市上,报复性的消费了一把。
回到家时,夕阳正斜斜地照在门口的老槐树上,树下站着个穿军绿色外套的男人,身姿挺拔,眉眼是我刻在骨子里的熟稔。
陈少熙昭昭,我听说了昨天的事情
陈少熙这是他们欠的所有诊费,我找人帮你要了回来。
秦昭昭你不怕别人举报你?
陈少熙这是他们欠你的
少熙把那装满零钱的小罐子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捏着那罐沉甸甸的零钱,忽然就红了眼。那些硬币、纸币里,藏着多少回被推诿的诊费,多少声虚情假意的“下次给”,可此刻被他一股脑讨回来,倒像是替我把心里积的委屈都倒空了半截。
陈少熙你以后什么打算?
秦昭昭还不知道
秦昭昭反正医馆我是不打算开了
秦昭昭心累
陈少熙今晚放《庐山恋》,陪我去看?
秦昭昭当然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