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念婉宁讲完后，轻轻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留下念九月目送着她的背影，随后也悠然地从慈心斋中踱步离去。

在回程的路上，漼嬷嬷始终紧随在念九月的身旁，直到周围无人，她才按捺不住心中的言语，开口说话。

漼嬷嬷小姐，我刚刚听人说那个张婆子算是彻底没用了，看样子这次二夫人怕是要对你怀恨在心了。

张婆子沦落到这般田地，漼嬷嬷心底自然也暗自爽快，但她更揪心的却是念九月的情况。

漼嬷嬷要知道，这位张婆子可是二夫人的亲信心腹，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事儿的。

可念九月只是轻轻回过头，随意地一笑，那双眼睛美得简直没法形容。

念九月即使今天没发生这些事，二夫人难道就不会对我心存芥蒂吗？

漼嬷嬷哑口无言，显然答案就在眼前——那便是不可能。

漼嬷嬷瞧了瞧念九月，这个她打小就看着长大的主子，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了，可具体哪里不同，却又一时难以言明。

以前，二夫人总能把她们欺负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现在，念九月就像施展了无形的手段，轻轻松松就摘掉了王茹那嚣张的“獠牙”，看似什么也没干，却又好像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在漼嬷嬷的心里，念九月可不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小丫头嘛，也许这次就是好运眷顾了她。

漼嬷嬷小姐，从今往后咱俩都得多个心眼儿，不过你放宽心，老奴我一定会把拂烟阁盯得牢牢的。

拂烟阁，那个承载着回忆的地方，是念九月的生母林卿歌在世时所居住的居所。每当提起拂烟阁，就让人想起林卿歌精心打理的那个雅致世界。那个时候，春天一到，拂烟阁周遭环境优美得连鸟儿都会愿意在那里多驻足一会儿，享受那份宁静与美好。

后来，林卿歌离开了，念九月就一直住在这儿。王茹坚持要保留拂烟阁原貌以怀念大夫人，所以这么多年来，她没舍得花一文钱去修缮它。

所以呢，那里早已经破败不堪，疏于修缮。念九月这一离家就是一年，她家的拂烟阁就更是显得冷冷清清，荒废得不行了。

眨眼间，念九月和漼嬷嬷就已经走到了拂烟阁的大门口。

这幅画面，她已经是第二次领略了，院落里杂草疯长，那根红色柱子上的油漆斑驳脱落了不少。屋内更是透着股冷清寂寥，灰尘遍布每个角落，想要动手打扫却连根烛火都寻不见，仅有一盏孤零零的油灯在摇曳，至于被褥什么的，更是甭提了。

念九月仍然清晰记得，那时她看到这里的一切，内心充满伤感，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了好久。

没铺被褥，也不想惹更多麻烦，于是只好将就着直接睡在了床板上。

虽然是炎炎夏日，但第二天她还是不小心染上了风寒。王茹担心会传染给其他人，于是又把她安置在浮烟阁，并严禁她外出。不仅如此，连大夫都没请来给她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