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估计着送亲队伍已经进入鬼市,苏无名提着一壶酒来到了长安县令寓所。
“元县令,无名今日特意来陪仁兄小酌的。”
元来有气无力地打开了门:“今日我没这个兴致。”
苏无名胡扯道:“元兄不必在意,都是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闹的。我先后跟随恩师狄公近十年,每逢七月十五中元节,恩师都会感觉不适,他每必唤我陪其小酌。喝点就好了。我已派下人去买酒菜,这就送过来。”
苏无名都这么说了,元来只好把他让进屋里。
鬼市。
长街上铺天盖地都是白色的纸钱,为冥婚开道,今日的鬼市除了入口处的街道还有很多人,主道上空无一人,连两侧的屋子也都是房门紧闭,窗子伴着阴风的撞击哐哐作响。
“不好了,不好了!妖兽来了!”
费鸡师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包裹从长街拐弯处窜出来,身后果然跟着一个凶面獠牙的大怪物。抬轿的迅速放下轿子从装嫁妆的箱子里拿出提前备好的长刀。
“快跑啊,你们怎么还不跑?”费鸡师躲在了一旁屋檐下的杂物后。
卢凌风肃身而立,道“虎乃百兽之王,这世上不可能有,能吃老虎的猛兽!”
费鸡师后知后觉:“对呀,我怎么忘了?这肯定是幻术!”
提前和这种家伙打过,卢凌风认定是幻术,自然不怕了,便带着护卫迎面而上,谁知实打实地被妖兽的凶猛压制,卢凌风也纳闷了。
“莫非不是妖人幻术?”
轿内裴喜君虽然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妖兽的怒吼渐近,她不由得害怕到发抖。
就在妖兽靠近轿子时,卢凌风真切地听到风中有两声不明显的铃声,跟当时在阴十郎那里和老虎搏斗时的铃声一样。当机立断,卢凌风飞身而起,一刀劈开轿前空中横在街道的红布,烟雾起妖兽消失,十一娘从烟雾里被逼退出来。卢凌风落地勾唇露出果不其然的笑。
幻术破,老贾几人一守着花轿,卢凌风则追着十一娘打了两三个回合,只是十一娘怎么会是卢凌风的对手。眼看打不过,十一娘一个飞身逃离现场,卢凌风害怕有诈,拦住了要追过去的老贾等人。
回到轿前卢凌风问喜君小姐安,轿中无人回应,掀开一看果真没人了。
“人呢?!”
老贾等人慌了,不由得猜测难道真有鬼。卢凌风才不信这个邪。
费鸡师远远地提醒道:“中郎将,看看轿子下面。”
原是刚刚不只十一娘藏身其中,还有一个身形诡秘的人不曾被注意到。十一娘是故意引开注意,那人趁机带走了裴喜君。
把轿子挪开后,一个足纳一人通过的洞呈现在面前,卢凌风用火折子照了照,裴喜君的斗笠落在洞里的地上。
“等会儿,鬼市暗道凶险,穿上金甲护身吧。”
费鸡师跑过来在卢凌风下去前叫住了他。打开包袱,原来费鸡师是来送金甲的。卢凌风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费鸡师这么贴心。
换好金甲,卢凌风打发老贾他们回去,自己就要追下去,费鸡师又拦住了他。“这地道里全是机关和陷阱,你带上我有用。”
卢凌风怀疑地看了一眼,默许了。
两人跳下去后,老李道:“这是嫌我们没用?”
老贾不甘心,“我们是来帮忙的,怎么能就这么回去,跟上去!”
其他人被煽动,想起了近来刻苦训练的目的和对苏无名作出的保证,接二连三地都下了地洞。
长安县令寓所。
没喝几杯酒,菜也没吃多少,元来就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直说自己喝醉了,不胜酒力要去睡觉,苏无名眼神清明,紧跟着站起身扶住他。
“元县令,我扶你。”
扶住元来后,苏无名靠近他轻声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元来驻足看向他。
苏无名松手面对元来:“哦,我是说一年之中数今夜阴气最重,当年我追随恩师之时,也是要陪在卧榻之旁的。”
元来伴着醉意声音飘忽:“可我不是狄公,不敢有劳贤弟。”
苏无名伸手挡在元来胸前,阻住他的去路道:“唉,兄长,我是您的属下,您对我来说与恩师无异。”
一刻钟过去了,床榻上元来微微睁眼,苏无名真的一直正坐在床前守榻。
“贤弟,你还没走啊?”
“今夜特意陪伴兄长,”苏无名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天不亮我是不会走的。”
他这一番元来就算是真的想睡也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往外间走去,把苏无名叫去喝茶。
苏无名起身站在元来背后:“可是长安红茶?”
元来一顿转身虚笑道:“长安红茶那东西太贵了,我可没有。”
苏无名也笑了。
借口在架子上拿茶叶,元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瓷罐,转身对苏无名道:“苏县尉,你看这是什么?”
就一个瓷罐苏无名没多想就过去了,谁知元来突然打开瓷罐直泼向苏无名脸上。
苏无名惊慌地用手抹了一把脸一看,惊呼道:“血!”
随即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