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特边境,废弃的7号矿区。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烂甜腥气。探照灯惨白的光柱切开浓雾,映出扭曲的传送带和矿洞幽深的入口,像巨兽沉寂的食道。
三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式车幽灵般滑入,无声停稳。车门推开,下来八名身着UMO标准深灰色作战服、脸覆银色铁面具的行动队员。他们动作迅捷,分工明确,两人一组,手持能量探测器呈扇形散开,封锁了矿洞主要出口。
没有交谈,只有战术手套摩擦枪械的细响,和靴底踩碎砾石的轻咳。绝对的纪律性,抹杀了所有属于“人”的杂音。
带队的是个没戴面具的男人,金发在探照灯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靠在车边,没参与搜索,只是低头看着掌心平板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
“能量残留确认,三级咒物‘蚀铁虫群’,已进入惰性潜伏期。威胁等级:低。”平板发出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清理。”男人,卡贝利,头也不抬地命令。
两名队员立刻上前,从车厢里抬出一个银色金属箱。打开,里面是几管封装在特制玻璃中的暗蓝色粘稠液体。他们熟练地将液体倒入喷雾装置,对着矿洞口和几处能量反应最强的区域进行喷洒。
“嗤——”
液体接触空气的瞬间,发出轻微的腐蚀声,并蒸腾起带着刺鼻气味的淡蓝色烟雾。这是UMO研发的“净化剂”,能有效中和低阶咒物残留的诅咒能量,原理类似于消毒,只不过对象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异常”。
高效,冷漠,像完成一次工业排污处理。这就是UMO分部日常工作的缩影——将那些从“作家”剧本里泄露出来的、不该存在于世的“错别字”,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擦除。
“报告,区域净化完成。未发现原生咒物活性迹象。”一名队员向卡贝利汇报。
卡贝利“嗯”了一声,关掉平板。就在他准备下令收队时,一条加急通讯切入了他耳内的微型接收器。
他脸上的散漫瞬间收敛,眉头蹙起。
“……消息确认?‘风’又出现了?在奥洛斯边境的农业区?”
他抬起头,望向南方,那是与罗特接壤的奥洛斯方向。目光锐利如鹰隼,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通知戈贝塔总管,目标锁定。更改行动计划,全体立刻前往奥洛斯C区。”他顿了顿,补充道,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们去接我们‘离家出走’的……重要资产。”
车队再次启动,引擎发出低吼,碾过废墟,如同追逐猎物的鬣狗,迅速隐入迷雾与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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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在夕阳的余晖中飞扬,给破败的农舍蒙上一层绝望的金黄。老妇人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男人的裤腿,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仿佛那是她人生最后一根稻草。
“求您了…再宽限几天…孩子她爹走得早,我们真的…真的连一点粮食都吃不上了…”她的哭声嘶哑,不像哀求,更像生命被碾碎前最后的呜咽。
“没钱?”男人嗤笑一声,油腻的脸上满是鄙夷,“那就用你女儿抵债!她还能卖几个钱!”他粗暴地甩开老妇,像甩掉一块肮脏的抹布,随即一把将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扛上肩头。
“妈妈——!”
女孩的尖叫与老妇的哀嚎混杂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阵极不自然的冷风凭空卷起,吹得男人一个激灵。他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视野里,最先闯入的是一抹灼目的暗红——如同在夕阳中燃烧的火焰。那红发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白裙的裙摆还在微微飘荡。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寒冰在凝结,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只有一种看待死物般的平静。
“你…”
男人刚吐出一个字,下一瞬,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如同铁钳般的巨力瞬间扼住了他的左臂关节!
“咔嚓!”
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啊啊——!”迟来的剧痛让他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肩上的女孩也摔落下来,被红发少女轻盈地接住,护在身后。
少女甚至没多看那惨叫的男人一眼,只是微微俯身,对吓坏了的女孩低语,声音奇异般地带着一丝稳定人心的力量:“没事了。”
“谢、谢谢你,姑娘…”老妇人连滚爬爬地过来,紧紧抱住女儿,语无伦次地道谢。
斯塔莉尔没有回应,目光扫过远处扬起的尘土,那是车辆接近的迹象。她撩了一下额前散落的红发,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着一种猎豹般的优雅与危险。
“警察快到了,带她走吧。”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同时,系在腰间的小刀已滑入掌心。刀身在夕阳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寒光。
那农场主捂着扭曲的手臂,涕泪横流地抬起头,迎上她俯视的目光。哀求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看到了——少女那双紫眸中,此刻正隐隐流动着一种非人的、暗红色的微光,充满了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杀意。
“至于你,”她轻声说,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该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刀光一闪而逝。
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没有多余的花哨,只有精准和效率。温热的液体溅上她纯白的裙摆,晕开点点红梅。她没有擦拭,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这只是日常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身后传来那对母女压抑的、混合着感激与恐惧的抽气声。
斯塔莉尔站起身,远处的警笛声已经清晰可闻。她不再停留,转身,白裙上沾染的血迹如同诡异的纹身,身影迅速消失在农舍投下的长长阴影之中。
“喂?斯塔莉尔?搞定了吧?我就知道你出手没问题!”耳机里,传来李雅(Ria)轻快又带着点炫耀的声音。
“嗯。”斯塔莉尔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如同冰封的湖面。她脚步不停,穿梭于小巷,“收拾了个垃圾而已。不过,尾巴跟得比想象中紧。”
“小意思!告诉我方位,我帮你规划路线,保证他们连你的红毛尾巴都看不着…”
李雅的话音未落,斯塔莉尔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站在巷口,目光穿透逐渐弥漫的暮色,落在了远处疾驰而来的车队上。那不是普通的警车。四辆线条硬朗、黑白涂装的越野车,如同沉默的巨兽,带着一种体制内绝不可能有的、冰冷的压迫感,精准地朝着她的方向包抄而来。
耳机里,李雅还在催促:“斯塔莉尔?说话呀?位置呢?”
斯塔莉尔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车队,以及车身上那个隐约可见的、代表着绝对秩序与隐秘的徽记,紫眸深处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的凝重。
“抱歉,Ria。”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这次,不能连累你了。”
她纤细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取下耳机,将它远远抛入一旁浑浊的河水里。“噗通”一声轻响,断绝了与外界最后的联系。
她独自立于暮色中,望着那几乎要冲破视野的车队,轻声自语,像是在回答自己心中的疑问,又像是在确认一个追逐已久的答案:
“他们根本不是警察…”
风吹起她暗红的长发。
“他们是…UMO么……”
轮胎在距她脚尖仅一寸之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戛然而止。
尘土微扬中,斯塔莉尔僵在原地,紫罗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紧紧锁定了眼前车辆车门上那几个冰冷的银色大字——
“奥洛斯总部 UMO 组织”
她的心脏猛地一沉。
车门豁然洞开,一位身着利落制服、挽着暗红色发髻的中年女性几乎是冲了下来。她的目光瞬间锁定斯塔莉尔,那双的绿色眼眸中,顷刻间盈满了水光,情绪汹涌得几乎要溢出来。
“斯塔莉尔……我终于…找到你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不由分说地张开双臂,将浑身紧绷的少女紧紧拥入怀中。“我是温格玛丽,你的姨母啊……”
姨母?斯塔莉尔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个称呼像一块巨石投入她本就混乱的心湖。
“温格玛丽女士,”一个粗粝而不耐烦的男声从驾驶座车窗传来。一个脸上带着狰狞疤痕、颈间蔓延着刺青的男人探出头,墨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叙旧可以稍后。先请她上车,此地不宜久留。”
温格玛丽如梦初醒,连忙用指尖拭去眼角的泪,双手却依旧紧紧握着斯塔莉尔冰凉的手,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对不起,我太失态了……听着,孩子,你必须相信我们。政府对你的通缉令已经遍布地下网络,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跟我们走,UMO能给你庇护,更能让你的天赋……得到真正的用武之地。”她的语气充满了恳切,试图将斯塔莉尔引向车门。
斯塔莉尔的双脚如同生根,纹丝不动。她的视线越过温格玛丽殷切的脸庞,投向那扇敞开的、如同怪兽巨口的车门。
“跟我走,我能得到什么?”她的声音干涩,带着审视的冷意,“一个舒适的囚笼,还是一颗有价值的棋子?”
“怎么会是囚笼呢,我亲爱的侄女……”温格玛丽急忙辩解。
“那要看你的‘价值’能攀升到何种高度了,亲爱的。”一个慵懒而充满磁性的女声截断了温格玛丽的话,声音来自副驾驶座,带着一种蜂蜜般甜腻却隐含毒刺的诱惑力。“或许有一天,你会坐在我如今的位置上,也说不定。”
斯塔莉尔循声望去。那是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纯黑西装的女人,金橙色的短发在昏暗光线下也显得异常醒目。她微微侧过头,墨镜滑至鼻梁,露出一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眸。仅仅是被那目光扫过,斯塔莉尔便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这位是戈贝塔女士,UMO的总管。”温格玛丽低声介绍,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敬畏。
斯塔莉尔的视线最终落回温格玛丽那头与母亲同源的暗红发丝上,一丝微不可查的动摇掠过心头。是精心策划的骗局,还是……绝境中唯一的浮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疑虑。无论如何,留下必死无疑。跟他们走,至少……还有周旋的余地。
“好。”她终于迈开了脚步,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坐进了车厢。
车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空气。车内空间逼仄,气氛压抑。
“看看你,浑身是伤……”温格玛丽心疼地想要触碰她手臂上的绷带。
斯塔莉尔猛地缩回手,动作快得像受惊的动物,紫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别碰我。”她的拒绝冰冷而直接,带着不容侵犯的界限。
空气瞬间凝滞。
“温格玛丽,”戈贝塔适时开口,声音平滑如丝,化解了尴尬,“给孩子一点空间。重逢需要时间,急不得。”她的目光转向斯塔莉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那么,斯塔莉尔,我们谈谈正事。”
她优雅地展开一份皱巴巴的报纸,上面赫然印着斯塔莉尔的通缉令和模糊的现场照片。
“根据我们的情报,以及和警方的‘有限’合作,我们找到了你。我很好奇,”戈贝塔的指尖轻轻点着报纸上“邪教仪式屠杀”的标题,“这三年里,所有被你以‘正义’之名处决的目标,真的……都仅仅是死于你手中那柄小刀吗?”
“是。”斯塔莉尔回答得斩钉截铁,下颌微微扬起。
戈贝塔轻轻笑了,那笑声带着几分玩味。“真是……令人惊叹的自信。独自面对五十一名武装邪教徒,仅凭冷兵器,不仅全身而退,还将他们尽数屠戮……而且,尸体呈现出的,可是极不规则的撕裂伤。法医报告显示,只有三具尸体上,留下了你亲爱的指纹。”
阳光透过车窗,正好映在戈贝塔的金橙色短发上,晃得斯塔莉尔眯起了眼睛。
“卡贝利。”戈贝塔淡淡唤道。
驾驶座上的疤面男人——卡贝利,头也不回地接话,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我们重构了现场。你潜入,挟持首领,对峙,在两名壮汉扑上来,你即将不支时——”他顿了顿,仿佛在品味那个瞬间,“——是‘风’,救了你,也杀了他们。”
斯塔莉尔的呼吸一滞。
“一场突如其来的、只针对在场者的狂暴气流,撕裂血肉,折断骨骼。你看着那个被救下的男孩逃离,然后,乘风而去。”卡贝利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字字敲打在斯塔莉尔的心上,“我说得对吗,斯塔莉尔·薇德赛尔小姐?”
她紧抿着嘴唇,之前的桀骜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被看穿一切的无措和苍白。
戈贝塔倾身向前,那双黑洞般的眼眸牢牢锁住她:“再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实。从你‘看见’我们车门上标志的那一刻起,你的身份就已确认。普通人,甚至那些低阶的警察,只会把这辆车当作普通的公务车。唯有被我们‘标记’过的、拥有潜能的人,才能窥见UMO的真容。”
斯塔莉尔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所以,你们是看中了我的……力量。”
“是庇护,也是邀请。”戈贝塔纠正道,语气不容置疑,“你应该听过UMO的传说。我们寻找的,正是你这样的迷途之刃。”
斯塔莉尔猛地抬起头,残存的骄傲让她做最后的挣扎,尽管声音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说得动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冒牌货!最后还是要把我送到警察局!”
“吱嘎——!”
卡贝利猛地踩下刹车,巨大的惯性让所有人都向前一冲。他缓缓转过头,摘下墨镜,那双饱经风霜、如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斯塔莉尔,里面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冻结。
“小姐,”他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冰锥,“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没空陪你玩猜谜游戏。温格玛丽女士已经告诉你了,路,只有两条。政府的悬赏,活的两千万,死的一千万。你嚣张的资本,不就是这身天生的能力吗?难道你想带着它,在十五岁的年纪,就变成荒郊野岭里一具无人认领的冰冷尸体?”
车厢内一片死寂。斯塔莉尔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她看着卡贝利冰冷的眼,戈贝塔洞悉一切的笑,以及温格玛丽那混合着担忧与哀求的目光……
她缓缓抬起手,扶住额头,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终于崩塌。高傲从她脸上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丝认命般的妥协。
“……带我走吧。”她轻声说,避开了戈贝塔的目光,“我承认……我用了风的力量。”
戈贝塔的嘴角,终于勾勒出一抹真正意义上、充满掌控感的满意笑容。
因为他们所处的是村庄地段,所以道路崎岖,杂草横生。斯塔莉尔的身体随车一起颠簸,她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渐渐地,道路开始平坦,一束耀眼的光照亮了前方的路,夜色笼罩下的远处一座座高楼大厦映照着令人目不接暇的霓虹灯光。
夜生活才是奥洛斯人一天中最享受的时刻。
“真是歌舞升平,难以想象这是一个一年前经历了持久内战几乎灭国的国度。”卡贝利啧啧称奇。
“很稀奇么,怎么说都有着一百年世界强国的头衔,不过确实,换成小国早难以承受了。”
不知过了多久,斯塔莉尔的视线中浮现出一座形似医院的大型建筑,与之比肩而立的,还有一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冷硬的玻璃幕墙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肃穆的光泽。车辆缓缓调转方向,最终驶入医院正前方的一处地下车库,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低沉声响,在空旷的入口处回荡开来。
“我们到了。”戈贝塔瞟了一眼后座无所事事的少女。
车辆在指定位置停下,其余两辆也井然有序地停在旁边。
“走吧,斯塔莉尔,我们下车。”温格玛丽拉着她的手,打开车门。
刚走下车,她就看见两名打扮如同保镖的人神色严肃地站在他们面前的电梯前。
“请出示您的身份....原来是戈贝塔大人,失敬了,请进。”柱状电梯在他们的操作下缓缓开门,戈贝塔示意让温格玛丽带着斯塔莉尔先进去。
“我很忙,还要出去一趟看看一些东西,你们先回去吧。温格玛丽,记得给她讲清楚我们的计划。”戈贝塔笑着摆摆手。
“是的,总管大人。”
电梯门合上。
斯塔莉尔将额头贴在玻璃上,俯视着越来越渺小的建筑物。
“从今天开始,你将开启属于你的新生活。”温格玛丽的声音很温柔,让斯塔莉尔回想起年幼时躺在母亲臂弯中的温暖。
“你脖子上的珍珠吊坠,是我的母亲,你的姐姐缝制的吧?”斯塔莉尔目不转睛地盯着
脖颈处的 吊坠。“我记得很清楚,我六岁之前,她还在的时候,就一直戴着这样的吊坠。”
“……是啊。”温格玛丽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替你的母亲一一普绪赫(Psyche)报仇....”
又是无聊的复仇桥段。斯塔莉尔在心里暗暗冷笑。
所以你来找我也不过是因为负罪感吧?她
想。
玻璃反射出她自己的面孔。斯塔莉尔看到自己眼里充满了痛苦与仇恨,她不知道自己在恨什么,只知道自己已经强迫自己把有些事情忘了。惨白的脸上贴着创口贴,头顶包扎着绷带,腿上手上更是惨不忍睹。
这些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的来历并不全是这三年来无休无止的打打杀杀,还有一些……她不想再回忆下去了。
“叮咚。”门开了。
两人径直走出去。
“我很好奇,那个叫戈贝塔的女人明明是总管,她为什么还要亲自和你们一起来行动抓捕我?”
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一扇又一扇的铁门,写着有顺序的编号。
斯塔莉尔突然预感不妙,转身就想要跑走:“你们就是想要把我关起来!”
温格玛丽没有阻拦她,只是微笑着看着她跑远。
“风啊,”她狡黠一笑,“让我跑的更快一点吧!”
她奋力一跳,像是被一条隐形的飞毯接住,仰在半空中,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裹挟住,飞速向前。
然而奇怪的是,无论如何加快速度,她似乎一直被困在这条走廊当中。
直到最后,精疲力尽,她停下来。
“我的乖侄女,可不要想着逃跑哦。”气喘吁吁的时候,她抬起头,又是那双柔情的绿瞳。
“你们不是说好了,不会关住我吗?”
“我们也说过了,这个要看你后面的表现。”那双目光就像要把她牢牢抓住绑在自己身边一般。
看清楚了中年女人身后向她踏正步走来的警卫,斯塔莉尔终于认栽。
“为什么不迎接自己的新生活呢?”
斯塔莉尔没有回应她,因为她正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手脚被冰冷的镣铐紧紧锁住,嘴巴也被一只粗糙的手死死捂住。那堵在嘴里的抹布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药草气息,刺激着她的感官,却让她无力挣扎。
“失去了自由的新生活,还不如……”那股浓烈的香气猛然窜入她的鼻息,像无形的潮水般淹没了她的意识。她徒劳地挣扎了一瞬,却连反抗的力气都被抽离,思绪如同沙砾般从指缝间流失,最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对她下手轻一点,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临走前,温格玛丽拉住一名女警的衣袖。
“我知道了,一级人员。”
温格玛丽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手指轻探入衣袋,取出一块怀表。随着表盖的开启,一抹陈旧的光影映入眼帘——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画面中的女子面容清丽脱俗,眉目间透着一股高贵优雅的气质,仿佛时光也无法磨灭她的风华。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