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竹庆归客,红尘余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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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指了指她桌上刚才收好的纸张。
范闲“我要学这个。”
鱼儿顿时一言难尽看着他。
鱼儿“那是女子学的小楷。”
范闲“谁规定只能女子学了?”
范闲理直气壮,原本以为还得再就这个问题和鱼儿探讨几句,哪知鱼儿只是看了他几息,便笑着答应下来。
鱼儿“你若是执意要学,我不拦你,只是以后要是有人取笑你,可不要怪我。”
范闲“我是那种人吗?”
范闲“要是真有人笑话我,那只能说明他们迂腐。”
口无遮拦的话语让鱼儿皱眉,眼里掠过奇怪的担忧。
鱼儿“在儋州就罢了,若是以后去了其他地方,不可如此狂言。”
满含提点的话语停在少年耳中,只听出来关心,却未察觉其中的深意,唇红齿白的少年眼里的喜欢几乎要溢出来。
范闲“鱼儿你是在担心我吗?我好高兴啊,真的……”
鱼儿“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过度的热情让少女语气也变得不自在。
怕范闲又要说什么她不知怎么回答的话,连忙道。
鱼儿“好了,我要写字了。”
鱼儿正要落笔,又被范闲喊住。
#范闲“那什么,鱼儿,我不想学别的,就想学一个字?”
鱼儿“哪个?”
似乎已经对他的突发奇想有了适应,这回鱼儿没有半点迟疑。
范闲嘿嘿笑了两声,起身从鱼儿手里接过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字,然后反手在鱼儿面前摊开。
范闲“就是这个字。”
看着占了半张纸、缺胳膊断腿,还歪歪扭扭的“鱼”字,鱼儿一怔。
鱼儿“这个字……”
范闲“怎么了,这个字不好教吗?”
少年满心的喜爱似乎都暴露在这个字里,让鱼儿有些无措,然而范闲却并没有逼迫的意思,他主动铺开宣纸,故作恭敬道。
范闲“还请鱼儿小姐赐下墨宝,来日范某得证书法大家,必然不忘今日教授之恩。”
搞怪的样子顿时让鱼儿笑出了声,那些复杂的情绪也缓缓消散。
她如范闲所愿,用簪花小楷写下一字,笔还未放下,范闲已经宝贝似地将纸张抢到手里,几口气吹干墨迹,就仔细折叠,然后放进怀里。
一套丝滑动作看得鱼儿无言以对。
她想说点什么,范闲却看出她意思,一点不脸红地解释。
范闲“我带回去慢慢练。”
正此时,锦瑟脚步匆忙地进来,圆脸上有些担心。
“小姐,家里又来信了……”
范闲笑容一僵,下意识看向书桌边的少女,果然见她眉间染上郁色,范闲心里莫名生出憋闷感。
他与鱼儿相识不过半月,却已频繁见她因送来的家信闷闷不乐,只是相识日短,他不好过多打探,仅能从她和锦瑟只言片语中总结她和他同病相怜、却又更为孤苦的身世。
父母双亡,她一人寄住在亲戚家中,亲戚家大业大,规矩也多,鱼儿一个孤女不免处处谨慎小心。
虽鱼儿自己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对心上人的情绪敏感,能让他察觉到她提起家人的愁绪,每到这种情况他只能使出浑身解数让她开心。
鱼儿性格内敛,即便是开心的时候也笑得矜持,如果换到现代,她不过是个象牙塔的学生,还该是肆意欢笑的年纪,可她生在这样的时代……
在范闲为鱼儿心痛之时,鱼儿已然看完了锦瑟递来的信。
这回鱼儿却未如往常一样心烦,反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笑看向锦瑟。
鱼儿“事情解决了,去收拾收拾东西,过两日便回去吧。”
锦瑟刚屈膝拜礼,范闲忽然慌张出声。
范闲“你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