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竹庆归客,红尘余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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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停下插花的手,侧身细细打量着她。
只见她皎若明月的脸施了薄粉,唇色浅淡,似点了红,像是想借着这些补气色,可眉眼透出的疲倦与病气却难以遮掩。
往日她不笑而立时,还隐隐有种高不可攀之感,如今添了病弱之气,反而像是神女落到地面,叫人想要将病弱美人揽入怀中,好生安慰。
纵是看了快十年,太后也忍不住在内心暗赞一声。
想她白家满门丧命,偏偏留下了这么个好似集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娇娇人儿,令她又怜又愧。
若非北齐势弱,朝堂不稳,她怎么会愿意再将家族唯一的血脉牵扯进来。
对太后的打量并不在意,白榆静静坐着,姿态娴雅美丽。
许久,太后忽然叹了口气,爱怜开口。
北齐太后“瘦了许多。”
北齐太后“怎么这病拖了这么久?是不是下面人伺候得不用心?”
北齐太后“哀家知道你自小心善,但不要对他们太心软,小心奴大欺主。”
长者关怀的话语让白榆弯起眉眼,她亲密挽住太后胳膊,往日温柔的语气多了分撒娇。
白榆(昭华郡主)“榆儿知道,姑母宽心就是。”
白榆(昭华郡主)“只是听闻前方战事不顺,榆儿便不由得想起当年来寻姑母时的所见所闻,所以才……”
白榆咬着唇,似不愿再说下去。
北齐太后“你啊……”
太后面有动容,爱怜地拍拍她的手背。
北齐太后“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般重,以后莫要多想,哀家还盼着你给白家生下几个血脉,好慰藉你父兄长辈在天之灵。”
白榆面似含羞,低垂着头,蚊蝇般小声应了一声
白榆(昭华郡主)“是。”
北齐太后“怎么还羞上了?”
太后调侃地望着她。
白榆(昭华郡主)“姑母!”
白榆声音有些急了。
太后被她娇羞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
北齐太后“好了好了,哀家不说了。”
她转头又开始插花,白榆在一旁帮着修建花枝。
蓦的,太后冷不丁开口。
北齐太后“听闻你和一个叫言冰云的年轻人交际不少。”
来了。
手上动作一顿,白榆有些犹豫。
白榆(昭华郡主)“是,他虽是商贾,但涵养极好,又通音律诗画,所以榆儿才……”
北齐太后“他可不是什么商贾?”
白榆一愣,不敢置信地望向太后,潋滟的眼里透着茫然和无助。
白榆(昭华郡主)“姑母……”
太后站起身,掀开竹帘走到观台外。
白榆愣愣跟在她身后。
姑侄俩站在围栏处,清风掀起两人衣衫,带来阵阵凉意,身体还未痊愈的白榆喉咙里窜上一阵痒意,猝不及防便咳嗽起来,她捂住唇极力压制,好一会才克制下来,却也咳得面色泛红。
听着白榆安静下来,太后神情冷淡肃穆望着远处重重宫殿。
北齐太后“南庆那边传来消息,言冰云是鉴察院四处主办言若海之子,奉命潜入北齐探查情报。”
北齐太后“哀家问过锦衣卫里的人,你暗中派了人盯着他,不许他离开上京城。”
她转过头看向眼眶微红的白榆,眼里是探究与赞赏交杂。
北齐太后“你早便对他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