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赫尔知道的，南希和她一起长大，失去父母之后得到了赫尔所在的王室的帮助，不然她一个孤儿怎么能到神庙任职，还能成为神庙的医师。亚特兰蒂斯的海难实在是太少了，南希的父母更是在相当完备的条件下出的海，即使是这样，也还是被海浪无情的卷走。只有被赫尔撒娇留在王宫的的南希逃过一劫，所以赫尔理解她。

南希当然也知道赫尔虽然不提起，但还是十分虔诚的将海神当做她的信仰。赫尔是那个在奇怪的圣女之前从小被尊敬到大的，被传称为海神在人间的使者的公主殿下。就算是幼稚也好，还是单纯的憎恨也好。

南希知道的，她不信任甚至是憎恶海神的话语，只有赫尔知道了不会向外说，在亚特兰蒂斯这样无比的信奉海神的统治的国家，她对其他任何人说出这样的话第二天就会被放逐，但是赫尔会很好的保守这些秘密。

空气一时间沉默，还是赫尔先说道：“南希，圣女大人的伤是不是快要好了？”

南希点点头，“如果你的香薰蜡烛点燃得更少一些的话，她应该会好得更快。我不明白，你既然愿意尊重她，但是却为什么……”

赫尔撩撩头发，她此时又不是那么想笑了，“因为我想让她少一些痛苦呀，神明的世界是不会痛苦的，但是人间无处不是痛苦。圣女大人清醒的每一秒钟都在被病痛所折磨，所以在身体好之前一直沉睡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说着这样的话语，但是神色还是那么的天真和纯洁，甚至在南希眼里居然还是圣洁的。

“我有时候真是不太懂你……”南希有点无奈，将箱子里剩下的所有草药制作的香薰蜡烛放在布包里，“好了，这是最后的量，用完这些圣女大人就会好。接下来呢，你打算做些什么？她伤好了总不能一直把她关在那间屋子里吧。况且香薰蜡烛不能一直点燃，时间长了圣女大人没有这些蜡烛就会入睡困难。”

赫尔垂眸接过南希递给她的布包，宛若一只柔顺的绵羊，“我想，神明为什么将祂的侍者送往人间呢？或许因为典籍中所说的‘神的使者能够承载神明的眼睛，神明可以通过祂们行走在世间的使者看见人间的模样’。所以，等到圣女大人身体好些之后，再带她去人间看看，看看亚特兰蒂斯，看看海神大人虔诚的信徒们。”

南希一向不反对赫尔的，她轻声道：“你是有主意的人，赫尔，我想，你做的总都是正确的。”

赫尔笑了，低头将自己的头颅轻轻地靠在南希并不算多么健硕的肩膀上，南希也不再动作，静静地让她倚靠。赫尔柔软的呼吸，还是赫尔身上像是海风一样淡淡的但是又十分令人身心舒适的气息近在咫尺，微弱的香气在鼻尖萦绕。

好舒服的味道。

南希的手指举在赫尔的耳边，低声说：“赫尔，我想摸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