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胡谙去散步吗？

安沪几点了？散步？！还不睡觉？

安沪从松松软软的被窝探出头，漆黑的夜里，屏幕是唯一的亮光。她正陶醉在音乐之中，只是今天有些失眠，无以言说的兴奋感。或许是今天喝了点红酒，虽说红酒是助眠的好东西，可自己每每喝过都会兴奋上头。“酒不醉人人自醉”兴许是这个印证吧。

“世间从不缺少遗憾和悲伤的故事。”是她每每听情歌的心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从未谈过恋爱的自己怎会为别人的故事伤春悲秋。她想可能是移情或共情吧？似乎这样的理由更有说服力。

她正认真地翻着评论，沉浸在别人的故事中。窗口弹出一条信息，她刹那间以为是混入了什么脏东西，破坏了她的梦。不过这种感受在看到备注的那刻瞬间消失。

惊讶，或者惊喜更多。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也不足以称之为惊吓。

胡谙走？我从来没约过你吧。

在发出这条消息的前一刻，胡谙还在思忖言辞是否妥帖。倒不是她端着，自我封闭这么多年还是有一点的。这样主动还是头一遭。

安沪走啊！走就走啊！今天只能舍命陪君子喽。

有一点点浓的咖啡，遁入越来越浓的夜。关松岐想起网络上流传甚广的一句话——“用最贵的化妆品，熬最长的夜。”

安沪你还记得起子吗？你们还有联系吗？他前两天打电话给我了。

胡谙关松岐吗？熟悉过一阵子，那个爱喝苦咖啡的，奇怪的男生。

安沪为什么？你也觉得他奇怪吗？

胡谙也？还有谁这么觉得吗？

安沪不是。

安沪我记得以前也不少人议论他。

胡谙可是他过得很好啊，我一直都有点羡慕他呢。

胡谙一边在天桥上走着，一边在心里想着从前那个顶着锅盖头，别一副黑框眼镜的男孩。记忆里的他总是精力旺盛，“喋喋不休”。

安沪（笑）有什么可羡慕的？你不是过得更好吗？虽然不能够这样做比较。

胡谙你是说成就吗？

安沪也不完全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胡谙嗯。足矣。

安沪说话别这么文绉绉的。

胡谙哈哈哈哈哈，习惯了。一些“职业病”。

安沪你现在还在教育行业吗？教书？补习？

那个时候，胡谙把成为一名教师视为理想，虽然看上去是平凡的职业。当她临近毕业时，却放弃了从事教育行业的任何机会。这是先斩后奏的，家人师友都不知道。选择专业也是这样，无论如何也只得接受了。

胡谙没有，一直都没有。

安沪自然是不知道的。

安沪怎么？叛逆期？只是为了好玩吗？你这改变得挺突然的哈。

胡谙不是啊，还记得我们上次提到的为什么大海是蓝色的吗？

世人皆知耶稣基督从马槽中诞生。人类社会的历史进程在浩瀚宇宙面前如此渺小，“世纪末”的恐慌蔓延与“新世纪”蓬勃一齐袭来，人们在“太阳每天照样升起”与“丧钟为谁而鸣”的剧变中徘徊着前行。时代总伴随着摇摇欲坠的颓感，在这个垂危的时代突然间垮掉了。上帝已死，人却还活着。

安沪是啊，很多时候，现实和我们想象中的不一样。这是你想表达的吗？

两旁的树枝影影绰绰，乌云散去，月亮又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