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谙静静地站在安沪的左边。
距离上次在美术馆的见面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安沪发现,胡谙已经不是原来的,记忆中的那个人了人。从上次进馆的签到到上上次她主动打来电话的邀请,她的字迹不再是学生时代的工整,现在多了几丝飘逸。
而自己的名字落在白第黑格子的A4纸上,大大的,一笔一划,乍看像在进行中小学生的书法比赛,与从前无差。
她并不清楚,这些年胡谙经历了些什么。
只是,也许是太久没接触,或者说联系了。安沪觉得,胡谙身上有一种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特殊世界,但这种陌生是从她第一次见到她就存在的自带的结界。里面充满着她未曾体验过的酸甜苦辣咸,昔日在明亮的教室里 ,在运动会的操场上,在后花园的林荫道上,在明月与灯光映衬的楼道上,这个陌生的人和她的世界曾经激起她的探索之欲。而如今,在多年之后,那个天地又重新刺激了她,依然是陌生的世界,却能显感到那般遥远,陌生而昂贵。如同多年前阿赫玛托娃所说的,“你迟到了很多年,可我依然为你的到来感到高兴。”
安沪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胡谙大学毕业之后没多久。
安沪和你是大学同学吗?
胡谙对,但是不同系。
安沪没想到你会英年早婚呢,毕业结婚挺快的吧。
胡谙这是现在的词,我们那时候哪有什么英年早婚?
安沪我以为……
胡谙你不会觉得我是那种“不一样的烟火”吧?其实我就是个普通女人。
安沪的左手紧紧握着低头垂眸,安静地听着。
安沪没有,你很勇敢。
胡谙勇敢?我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
安沪但是,怎么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呢?
胡谙就是…性格不合。
安沪这样啊。
胡谙人总是贪心嘛,优点也是缺点,任何事物都有两面。不能既要又要。
每一座城市在天蓝的时候,总让人想自由自在的肆意地生活。
一辆红色的出租车缓缓经过,司机师傅打量了一番路边的这两个女人,眼神里露出几许迟疑,然后,转头便离开了。
如各种老套的故事情节一样,即使偶然的,抵挡住各种外力因素而塑造一段坚贞不渝的感情故事,多年后也难免从年少情深走到想看两厌,即使回忆里淬炼出耀眼夺目的晶体,在层层叠叠的滤镜里忘记了曾经的伤害与走过的风雨,却终究抵不过人心的反复与人性的弱点。
就如张爱玲笔下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世人皆知,等不到的才最是意难忘。
安沪人之常情嘛。人人都是会变的,万事万物都是如此。
胡谙所以你说婚姻制度的本质是为了什么?
安沪可能?为了社会稳定和发展?
她们并肩,缓缓地,默默地往前走,走过红绿灯的路口。走到了一条笔直的竖马路上,就这样沿着围墙,一直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