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百里东君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房,只是第二天醒来苏白微又不见了,她总是这样神出鬼没,而他也没了空闲时间,被自己老爹拉着练剑。
他对剑是没有执着的,练了几天便不太耐烦,但他还记得昨晚白微姐姐说的话——天下第一是么?他百里东君预定了。
少年沉下心,果真开始一步步来。
百里成风刚刚稍有安慰,就听闻了学堂的使者到了,连忙头疼地出去相迎。
那队从天启城赶来的人马都穿着统一的白色大氅,为首之人头戴白色斗笠,斗笠之下写着“稷下”二字,风将大氅吹得飘扬,斗笠轻舞,有一股说不出的仙气。
只是这仙气都在为首二人中的一个开口说话那一瞬间破灭了,他的话实在很多,又很琐碎,婆婆妈妈的,好在另一人实在镇定。
百里成风将人迎进镇西侯府,才发现此行来的不只是他知道的小先生,还有李先生的另一位弟子,他心中沉了沉,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他微微一笑:“不知这次小先生来乾东城,想带几个人走?”
小先生:“一个。”
百里成风点头:“学堂严苛,猜到了。”
“世子错了,”小先生端正地坐在那里,声音沉稳,“我要从乾东城带走一个人,这个数字不是少,而是多,太多了,因为我一定要带走一个人。”
百里成风面色一沉,真是很难不想到自家那个废物的傻儿子。
他故作不知,将自己提前从军塾里选拔出来的人给小先生把关,不料学堂收人要看长相,就算长相过了关,也绕不过小先生手里那柄昊阙。
没一个顶用的。
也对,李先生的弟子,教了那么些年,要是能被军塾里的人挑了,那才是笑话。只是给了他们留在乾东城的机会。
管家带着小先生往客房走,却见客人经过后院便走不动道了,小先生:“这里?”
管家警惕道:“侯府后院,不能进。”
“我好像……感受到了一分不一样的剑气。”小先生纵身一跃,就要从管家身边掠过,直逼后院,却被一只平平无奇的手挡住了。
“此路不通。”苏白微立于院墙之上,冷冷道。
小先生蓦地一笑:“看来世子藏私了,镇西侯府有高手啊。”
世子很懵,世子也不知道,这是谁啊?父亲派来保护东君的人?怎么是个女子?不是看不起女子,而是军队中必然是没有女子的。
这边对峙着,院内百里东君也好似摸到了关窍,一剑将父亲给的稻草人劈成了两半,他刚喝了酒,听见门外的声音,醉醺醺开门喝道:“谁在外面这么吵!”
小先生收了攻击性,转而看向面前的百里东君,笑道:“终于和你见面了。”
百里东君皱眉:“你是谁啊?”
小先生掀开斗笠:“我姓萧。”
斗笠下的脸年轻俊秀,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贵气,嘴角微微勾着,带着游刃有余的笑意。
百里东君愣道:“我叫百里东君。”
“东君,你喝醉了,回屋去吧。”苏白微淡淡道,已经见过面了,便没必要总挨在一处。
“白微姐姐!我还以为你又走了呢!”百里东君醉眼朦胧地看向她,兴奋地邀功道:“我成功了!把我爹给我的稻草劈成了两半!”
苏白微从院墙上跃下:“不错。”
只是话音刚落,小公子便已然醉倒了,直直倒进了她的怀里,嘴唇轻抿着,好似还在喝酒。
百里成风忙叫人把他给扶走了,醉倒在女子怀里,成何体统。
他们走了,小先生和他那位师兄却没走,小先生听了师兄一句话,对苏白微淡然笑道:“原来是苏姑娘,久仰大名。”
在他那些个师兄嘴里,他已经听过这个人很多次了,果然是个高手。
“风华,我也听说过你。”苏白微轻扯了下嘴角,“不过你这次来是萧重景的意思,还是李长生的意思?”
在场的人眉心都不由一跳,无论是太安帝还是李先生,她都直呼其名,没有半分尊敬,若是挑剔点来看,这可是杀头的罪名。
但她偏偏有恃无恐似的。
而且她能将这两个人连在一起,说明她已经知道了学宫和朝廷的联系。小先生,萧先生,又或者说萧若风顿了顿:“我此行自然代表学堂的意思。”
苏白微冷声道:“记住你的话。”
“雷公子,”雷梦杀本来就憋话憋得难受,尤其是碰到熟人之后,只是不想给自家师弟嫌麻烦,偏偏苏白微将话头转向了他,堂堂灼墨公子的话匣子一下子就关不住了。
“哈哈,苏姑娘,名剑山庄一别真是许久不见了,”他还记得最后学宫被拉来当了挡箭牌的事,讪笑一声继续道,“没想到你和百里兄弟一起来乾东了啊……”
苏白微:“闭嘴。”
吵吵嚷嚷的,头疼。
她扫了二人几眼,被他俩披麻戴孝的衣服冲得头更疼了,看来她的好师弟还是一如既往地追求仪式感,只是她不敢苟同。
少年人,活该穿得靓丽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