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宣带来的一箱书已经看完了一半。
稷下学堂的长棍已经被司空长风打断了十二根。
李先生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而苏白微依旧神出鬼没，偶尔来指点司空长风的枪法，偶尔给他们带一盏街边的酒，但大多数时间也是不见踪影的。
她在这天启城似乎有很多事儿要做。
至于百里东君，他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也整整过去了十日，偶尔跑出来也是神志不清的，随便扒两口饭就又回那屋子里去了，俨然把自己酿成了傻子。
白日星辰，这是他一直念着的。
……
天色又彻底地暗了下来，方至暮春，月亮仍圆如玉盘，琉璃剔透，泻下满地请辉，学堂中，一个带着红色恶鬼面具的人落在了百里东君的院落之内，他的脚步很轻，但仍惊醒了坐在门边打瞌睡的司空长风。
司空长风急忙拿起身边的长棍，警惕道:“你是谁？”
“司空长风。”面具人望向他，轻声唤道。
司空长风一愣:“你认识我？”
那人不答，只道:“百里东君呢？”
他吸了吸鼻子，突然道:“有股酒味，他又在里面酿酒？”
司空长风也不准备回答他，而是抬起手中长棍:“你再不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棍？”面具人轻笑，“恐怕是我更厉害点儿。”
他轻轻一挥，腰间长棍忽起，司空长风还没来得及反抗，手中的棍子已经断成了五截，而那人的还好好挂在腰间。
司空长风拧眉，低声咒骂道:“这天启城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随便一个人他都打不过。
但察觉那人还要更进一步，司空长风还是义无反顾地挡在了门前，面具人没有动，僵持间，司空长风又听到了熟悉且带着笑意的声音:“姬堂主，这么晚来做客？”
姬若风抬眸看她，苏白微正坐在院墙之上，整个人都带着悠闲的漫不经心之感，他冷声道:“苏姑娘，打扰了。”
“的确打扰。”苏白微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才懒懒道:“你要找的人他不在，东君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你不用进去了。”
姬若风很聪明，立马就捕捉到了什么:“所以苏姑娘知道他在哪儿？”
苏白微耸肩:“我也不知道，姬堂主可以请回了。”
“明白了。”姬若风拱手，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司空长风愕然道:“他就这么走了？！”
闹着玩儿呢？
苏白微好笑道:“是啊，难不成你还想和他打一架？用你这木头去碰他的无极棍？”
她看了看司空长风手里的东西，已经不能说是棍子了，木棒差不多。
司空长风尴尬地把木棒往身后藏，随后讷讷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啊？”苏白微笑着看他，司空长风脸微微红了，变得有些结巴:“没……没有。就是你不怎么回来。”
他道:“你怎么每次都能在出事儿的时候赶回来啊？”
“当然是因为——”她拖长了调子，依旧是笑着，“我长了千里眼，看见我家小长风要被欺负了，自然就赶回来了啊。”
还是这么不着调。
司空长风赧然，就没见苏白微怎么正经过，也对，他曾离开她整整半年，谁知道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呢？
司空长风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苏白微又开口了，她道:“开玩笑的，当然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离开过。”
司空长风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从来……没有离开吗？
他仔细想了想，为什么每次他练功出错苏白微都能准时出现纠正，为什么他说馋酒便有人给他一盏，为什么每次出事她都能及时赶到……
原来苏白微真的一直都在。
至少，需要她的时候她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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