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落之后,春暖花开。
南诀和北蛮军队早已被打得退回国内,西面魔教也尽数伏诛,老弱妇孺归入北离,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终于静了下来,入眼一片祥和。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乾东城内一片繁华喧嚣,人群熙来攘往,或簪花寻柳,或手执长灯,焰火将整片天都照亮了,像是要把除夕的那一份也补上,护城河中飘满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一片温情与欢声笑语。
而此时镇西侯府内却安安静静的,安静地吃团圆饭,安静地说几句体己话,然后安静地各回各屋。
他们曾经对百里东君的期望是不必伟大,只要永远开心,后来也没有变过。但少年偏偏要去闯,闯出来响当当的名头,比他爹还高的武功,也闯出来一身伤,让他们也跟着疼。
“他今日在做什么?还在酿酒吗?”温络玉揉了揉太阳穴,随后问道。
百里成风叹了口气,帮她按头:“今日在练剑,那些山茶花开了。”
百里东君前几日归家时才洒下的,种子在春日长得很快,他再用内力催催熟,没几日就开满了整个小院。
“他以前也不曾这般用功,”温络玉笑了笑,像在回忆,“你教他练剑,还得把人泼醒,从床上撕下来拖出去,偏偏他在地上也能睡着,可把你给气惨了。”
“没大没小的小废物。”百里成风没好气地啐了一句,声音又霎时低了下去,有些酸涩,“这么安静,真不习惯。”
毕竟以前只要有他,整个侯府都是鸡飞狗跳的,鸡毛掸子都能被他打断几个。
如今……他不想打了,也打不过了。
温络玉没说话,谁能习惯呢?
……
空气中氤氲着淡淡花香,漫天山茶花中,少年一袭青衣,不染尘剑光一扫,剑气霎时翻涌如潮,如长虹贯日,剑尖挑落点点嫩蕊。
剑式飘逸,分明洒脱写意,却被他舞出了宣泄的味道,像猛兽被困囚牢,只能怒吼咆哮,除此之外,他无能为力了。
突然,两指徒手夹住了他的剑。
女子薄唇轻启:“出剑要快,但不可急躁。东君,你的心不静。”
百里东君愣了愣,习以为常地一字一句道:“白微姐姐,你怎么来了?”
苏白微晃了晃手里的酒,笑靥如花:“十年的桃花酿,尝尝?”
果然啊,百里东君垂眸,眼里满是讥讽:“又是幻觉。”
他被牢牢困在雪月城的那一日。
但什么妖魔鬼怪,狗屁幻象,也敢冒充他的白微?!他的爱人是活生生的,疏朗落拓的,而非只会说这一两句话的虚无。
百里东君长剑砸下,怒喝一声:“给我滚!”
“怎么这样凶。”苏白微碎寒剑已裂,只能以指为剑挡住不染尘,乍然撞进他愤怒的眼眸里,头一遭有些忐忑,她小心道:“东君,你不想见我吗?”
“对不起。”她说,“东君,对不起。”
不该自作主张离开,留你一个人。
不该只字不提,什么都让你猜。
这些这些,吕素真都骂过她了,骂得很难听,那是她第一次听老头儿口出狂言,吐着血都不消停。
她说过,她不会死的,毕竟她那么强,谁能让她死,只是想要天道放过她,还是要付很大的代价,真的差一点就没命,只是在剑气要穿透心脏那一刻,她被一朵花护住了。
吕素真耗费毕生功力,终于窥见一丝转机,强入神游将她救走,又倾尽道法温养她的神魂,如今的她,已经全无挂碍。
以后,是真的永远,长长久久。
她继续道:“是我错了。”
百里东君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又哭又笑:“不是幻觉?是梦?”
“是真实。”苏白微抱住百里东君,“东君,我是真的,我回来了。”
“是不是又在骗我。”百里东君回抱着,抓着她的衣衫,那么紧,“苏白微,要永远骗我。”
苏白微的心酸酸胀胀的,她说好,而后道:“东君,你不要哭,我心好疼。”
可是已经疼过好多次好多次。
心中的猛兽已然销声匿迹,只剩个牢笼,空落落的,百里东君来不及思考别的,生怕一眨眼这人又不见了。
腿侧撞上个瓶罐子,百里东君哼了声,想到什么:“桃花酒?”
“对,”苏白微点头,“桃花酒。”
她将酒盏从腰间取下,百里东君去寻了酒杯,浅浅斟满,元宵节呀,的确适合推杯换盏、诉说思念,也是个团圆的好日子。
两杯轻轻一碰。
敬初遇,定情、重逢、永远。
和在一起的每个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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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拖拉拉,拖拖拉拉,终于正文完结,写这一篇时状态不太好,也没什么动力,断断续续的,给读者带来不好体验很抱歉。
能看到这里的朋友,也感谢喜欢。
如果有想看的番外可以留言,我会看着写,下一篇文希望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