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的时候，安容市下起了小雨，让一向热闹的街道变得只剩下了清脆的雨声，和行人踩踏水坑的声音。
“下雨了……”南玉儒走到客厅拉上了落地窗，接着在沙发上坐下。
哥哥好像没有带伞……
想到这里，她起身走到房间里拿出门的钥匙，她要给哥哥送伞。
就在她换鞋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点开监控画面，发现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长发男人。
一股恐惧感不由而生，经过那晚发生的事情，她对于陌生的年轻男人有了阴影。
她默不作声，想着过一会男人见没人就会自行离开。
男人忽然看向了头顶监控，温和地开口道：“你就打算把我晾在门外吗？玉儒妹妹？”
“……你是谁？”南玉儒腿都软了，她站在门前询问着。
“我叫黎羽。”
“你有什么事情吗？”
“方便开个门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你请回吧，我这边不方便给你开门。”南玉儒的心脏几乎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你不想知道那个男人是怎么死的吗？”
“……什，什么？”
“那个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死了，警察发现他的时候七窍流血，整个卫生间都是他的血，死的可惨了——你哥哥没有告诉你吗？”
“没，没有……你怎么知道这些……”
“是你哥哥杀了他。”
话音刚落，门里就传来了南玉儒愤怒的喊声：“你上门就是为了污蔑他吗？你最好赶紧滚开！不然我报警了！”
“不要着急啊，亲爱的，你好好想想，这件事只有你哥哥知道，不是吗？你哥哥当时是不是有告诉你，他会处理？”
“我告诉他没错！但他是警察！他不可能杀人！”
“但是为了你，他什么都做的出来，仔细想想，ktv发现了两具尸体，其中一人死状极其诡异，多么重大的新闻，为什么偏偏你不知道呢？”
南玉儒还想反驳，就想起了中午，南煜辰站在茶几前看她的手机，时不时划了几下屏幕，问他在干什么，他说看到她手机上太多垃圾短信，帮忙删了。
不……不……不会的，一定是巧合……
“这些都只是巧合！你没有实质的证据！”南玉儒点到拨号界面准备报警。
“这并不需要证据。”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盖住了手机上半的屏幕。
“……”南玉儒抬起头，看到黎羽满脸笑容地站在自己面前。
她的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板上，手机也从她的手里掉落。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南玉儒转头看到了许多金丝，它们宛如扩散生长的树根撑开了大门的内部，留下了一个大洞。
“你的哥哥其实早就在你十八岁生日那天因为车祸死了。”黎羽在南玉儒蹲下。
“……不，他没死，他就在我的身边……”
“那不是你的哥哥，他跟我一样，都是六道的伴神，他真正的名字叫做佑。”黎羽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南玉儒的脸颊。
“……不……不是……什么神……都是假的……”
“那你怎么解释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呢？”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的哥哥……我的哥哥没有死……”南玉儒的泪水宛如断了线一般，不断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裙子上。
“你的哥哥很爱你，他觉得他欠你多了，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也不想让你听到他死去的消息，为了给你过生日，他跟佑做了交易，用他的灵魂和肉体，换来了……”“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南玉儒崩溃大哭，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抱着头痛苦地蜷缩着。
“我的哥哥……没有死……没有死……”
“本来他可以一直隐瞒下去的，可是——”
黎羽忽然拽住南玉儒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
“他居然为了你杀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这违反了主神的规定，他自然就要付出代价。”
如果要形容黎羽的眼神，此刻他宛如一只可怕的凶兽，正注视着眼前的猎物，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将她撕碎。
“呵呵，真可惜啊，亲爱的，终究只剩下你一个人了。”黎羽冷笑着，松开了南玉儒的头发，转而轻抚她的脸颊，为她抹去眼泪之后，起身打开复原的大门离去……
黎羽走到楼下的时候，发现外面的雨越来越大。
“雨怎么越下越大？也不知道小兔子现在在哪。”黎羽想到这里收回缠在手腕上的金丝。
真是只调皮的兔子，怎么追也追不到……
警局
“鑫鑫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卫文拿着雨伞兴致勃勃地走到陆鑫鑫面前。
“外面雨这么大，要不我跟你一起去？”陆鑫鑫看了一眼窗外。
“不用了，我不会走太远，你要吃什么？诶，南组，您要吃什么？我一起带！”卫文望向坐在程东旭办公桌前的南煜辰。
“不用给我带，我吃泡面就行了。”南煜辰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电脑屏幕前有关薛敏行的档案。
卫文走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陆鑫鑫和南煜辰，程东旭和宁宇笙到案发现场复查去了。
南煜辰的手机上跳出了一条陆鑫鑫发来的消息。
你杀了郑立。
南煜辰叹了口气，接着快速在手机上回复道：“对。”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伤害了玉儒。
你知道你这样做后果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接受一切处罚。
南煜辰放下了手机，抬头望向了陆鑫鑫，下一秒，手机屏幕上跳出这么一句话：他们也不会放过南玉儒，尤其是黎羽和修，他们可能会去找南玉儒的麻烦。
陆鑫鑫抬起头，却发现程东旭的座位上空无一人，只有两只缓缓落在地上的千纸鹤。
她叹了口气。
南煜辰赶到家的时候，发现门是半掩着的。
“玉儒！”
他推开门却发现客厅空无一人，喊了几声没人回应，于是他急匆匆跑到南玉儒的房门前。
“玉儒！”
南玉儒连卧室的灯没有开，一个人就这么坐在床边背对着自己。
“怎么了这是？”南煜辰松了口气，他走到南玉儒身边。
南玉儒突然举起一把水果刀抵在了南煜辰的喉咙前。
“玉儒？”南煜辰被吓了一跳。
“你……你不是我的哥哥……你……你……”南玉儒双手握着水果刀泣不成声。
“……你在胡说什么？把刀放下，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南煜辰伸手去拿水果刀。
“别碰我！不然我杀了你！”
南煜辰想起了陆鑫鑫的话，他大概也猜到了她为什么会这样。
他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哥哥……为什么？你……你……”
“……因为我需要他的身份。”
“郑立是你杀的……对吧？”
“没错。”南煜辰平静地看着她。
“你到底是谁？”
“……我是饿鬼道的佑。”
南玉儒听到了这个回答，她忍不住笑了——这是几近癫狂的笑声。
她的哥哥，已经死了，被一位伴神代替了……她却浑然不知，他和她一起跳舞，一起去便利店……甚至……为她杀了人……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恶心的事情，她宁可接受哥哥已经死了，也不愿意接受有一个家伙代替了哥哥活在她的身边。
“那你把我的哥哥还给我！还给我！”南玉儒撕心裂肺地大喊。
“……我没有办法。”
“你不是神吗？你不是神吗！你为什么不能把我的哥哥还给我！”
南煜辰沉默着，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南玉儒拿刀的手，见后者没有反抗，便轻轻拿走了水果刀。
“求求你了……把我的哥哥还给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为什么都可以给你……”南玉儒崩溃大哭。
南煜辰，不，准确来说，是佑，他一声不吭地抱住南玉儒。
“呜呜呜……哥哥……哥哥……为什么……”
南玉儒忽然没有了动静，佑感觉到她整个人趴在了自己身上，慌乱中，他才发现了床头柜上一罐被打开盖子的安眠药……
急救室前，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低着头，眼神十分冰冷，透露着一股可怕的杀意，脸上不知何时爬上了几道红色的印记……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