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很喜欢玉京,来徐家学堂念书的首日就坐在她身后。
当然,玉京一碗水端得很平,对待哪个哥哥姐姐都是同样的态度,长得好看也不是她的错。
吃过饭,想要午睡的可以把书桌挪开,然后将草席铺开再卷上一床被子睡下。
如今是夏日,盖一床被子也就足够了,等到冬天就再铺一层褥子打底,他们这地方冬天真不冷。
玉京不打算睡午觉,吃过饭就跑去找外公开小灶。
别人还在费劲蒙学认字学千家诗,玉京这就已经开始读《大学》了,书得多不一定是要考状元。
徐秀才没奢望真把外孙女培养成状元,但有这读书的天赋不紧实些,回头养得散漫了才叫后悔。
会读书,能读书,有机会读书那必然是要牢牢抓住机会,会认几个字就算是泥腿子也高人一等。
“手伸出来!”徐外公一脸严肃地盯着外孙女看。
玉京慢慢悠悠地把手伸过去:“外公~就打一下下可以吗?我知道错了……”
“如今你年纪小,心思浮躁也是情理之中。但我身为夫子不可不罚,记住,以后切不可再犯。”
玉京会挨打,原因是窗外有两只燕子唧唧咋咋吵架,她又刚好听得懂,所以一时开了小差。
挨了两下板子手心痛痛的,她噘着嘴想掉几颗金豆豆但一张嘴,就被刚打了她的外公塞了点心。
徐秀才:“不许哭。”
“嘤嘤嘤”玉京偏要故意叽歪两声,徐秀才被她这模样给气笑了,扬起竹篾作势又要打她手心。
玉京就老实地闭上嘴,再不敢开小差,认认真真地学了半个时辰的《大学》
下午散学,宋夫人来接玉京回家,看到亲爹跟亲闺女正在别苗头:“爹,您又跟玉儿吵架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爱听,以后也不许再说!”徐秀才岂会承认自己跟外孙女闹别扭。
玉京瞅了这老顽童一眼,拿出刚才宋夫人递到手里的油条:“喏,请你吃油条不许哭鼻子嗷。”
“……”徐秀才气笑了,接过油条就往玉京头上敲:“臭丫头,你还跟你外公装起大人相了。”
“外公,不要敲我脑袋,好容易才有一个我这么聪明的后辈,让你打傻了老祖宗要生气的哦!”
徐秀才舞着那根头条又要去敲,说:“读了几天书认了几个字,还知道跟你外公摆起架子了。”
“实话实说嘛,我娘还有两个舅舅,表哥表弟,加起来哪一个有我聪明的?”
“那也不能像你这样骄傲自满,如意,你回去得好好教教这丫头。”徐秀才怕了这个外孙女。
口无遮拦当着自家人面也就算了,闹出去得罪了人可怎么好,再说这才五岁,还不定能立住。
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偏生他这个外孙女一身反骨,亲爹惹恼了都不肯给面子。
宋夫人答应得快速,牵着女儿的手往自家走:“爹您早些回去吧,放心,回去我一定好好教。”
“娘,你不会想着回家之后打我的屁屁吧?”玉京不肯迈步,停下来站在学堂门口咬油条。
宋夫人无奈低头看了眼闺女,真的,这孩子生得太聪明也不算个好事,“不会,娘舍得打你?”
“娘我告诉你哦,外公中午已经打我的手心,回家了你不准再打我了。”
宋夫人回头去看自个儿亲爹:“爹,玉儿还不到六岁呢,您有必要这么严?”
“既然生了这么聪明的脑子,不教严一点那不是白白可惜了天赋?当不成状元也得要有状元之才!”
徐秀才这话说得明显是赌气,至于跟谁置气那多半跟母女俩没关系,这是在怨怼当今朝廷。
宋夫人自个儿知道女儿虽然聪明,可是年纪小容易开小差,偏偏她爹是个六亲不认的严厉夫子。
小孩子做事分心很正常,她爹严肃过头了,真把她女儿当成要考科举的学子虽有好处但也过分。
子不言父过,反正她知道祖孙女俩自个儿会和好。
玉京气性大,中午挨了徐秀才几下手板子,所以下午课堂上就故意带头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