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丑时末还剩最后一息的时候,主考官柳月公子终于敲定了最后两名通过初考考核的考生。
叶鼎之从千金台离开,再回到自己临时落脚的客栈,这段路程其实也不过才短短的一刻钟而已。
青王萧燮在客栈对面的茶楼等着要见他,来给叶鼎之传话的那人是萧燮身边最得力的心腹护卫。
叶鼎之此时的形象还挺狼狈的,本来想着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但对方明显是在催他赶紧赴约。
也对,那青王殿下毕竟是太安帝最宠爱的儿子,又是几个已经封王的皇子里年纪最大,权利最高的。
他叶鼎之算什么,一介乡野村夫若不是有幸被对方欣赏,有意要拉拢培养他做自己的利刃棋子。
人家青王用得着这三更半夜的跑来见他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叶鼎之也是有意接近青王,如今对方递来了梯子,他又何必自己费劲去翻墙?于是赶忙来茶楼。
和萧燮正式见过面后,叶鼎之有种一拳砸在棉花的挫败感,因为时间太久,对方已经不认得他。
可是叶鼎之却永远无法忘记这个,当初陷害他叶家谋反诬告他爹柱国大将军叶羽通敌叛国的人。
正在泡澡的叶鼎之忽然听见屏风外有动静,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悄悄地让自己沉入水中静待时机。
本以为是梁上君子入室行窃,谁知竟是他几个时辰前才见过的白狐,百里东君好像是叫她玉儿来着?
“诶?你没睡呀,我以为你已经睡下了呢。”玉京是来回礼的,没想到这人装作没发现她。
她跑到屏风后面跳上浴桶边缘就发现他躲在水里,“你还不把脸露出来,真当自己是鱼能在水里呼吸?”
“你,你居然会说人话!”叶鼎之三观尽碎,还是个女孩子的声音,不是,他之前没有冒犯到她吧?
玉京笑着伸长爪子试图去拨水逗他:“我是来回礼的,你把这块玉牌给了我,礼尚往来,这个送给你!”
给叶鼎之准备的回礼是一颗珠子,看上去只是一颗光彩夺目的蓝色彩珠,但可静心凝神祛心魔。
叶鼎之尴尬地不知道该伸手去接,还是先提醒对方男女授受不亲为好,不对,他俩是人狐不亲。
玉京可没想那么多,她跟萧若风折腾那么久,本该一觉睡到天亮,奈何记挂着自己收了他的礼。
于是辗转反侧睡不着,只好跑来送对方回礼平衡一下心情,这才不再焦虑了:“你快收下嘛。”
“……好吧,我收下了,这位姑娘?你可以转个身先出去吗?”
玉京冲他翻白眼:“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收了我的回礼,我们就算是互相赠送了定情信物啊。”
“啊?还有这种说法吗?”
“不是吗?东君应该不会骗我,他在床上亲我的时候说,这是你们人类交换定情信物的方式。”
叶鼎之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你是狐狸精啊?”
“你才是狐狸精呢!呜呜呜我不喜欢你了,你骂我是妖精!”玉京本是要举起两只前爪捂眼睛。
结果打滑掉进了叶鼎之的浴桶里,瞬间原形褪去化为人形,身上还带着与人亲密欢好后的痕迹。
叶鼎之的身体对她见色起意,脑子也一片浆糊,嘴上飞快又利索地开始附和百里东君的那番话。
他这哄着哄着,谁知道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一样的,亲上去了的?
半个时辰后,洗澡水彻底凉透了,叶鼎之抱起腰肢酸软赖在他身上好似精疲力竭的玉京去卧榻。
到了床榻上两人之间的一番“恶斗”似乎才正式开始,也不知道这次又是谁先对对方招惹入怀。
初考结束时已是丑时末,回客栈前叶鼎之还去见了青王萧燮,耽误了一些时间,洗漱中途又遇玉京。
后来两人缠缠绵绵忘乎天地与时间,等到心满意足地相拥着睡去时,窗外已经出现一丝鱼肚白。
这一觉睡到日暮,整整睡够一整个白天,叶鼎之起床时玉京早已离开,还贴心地帮他安排好了膳点。
一切都跟在做梦似的,要不是叶鼎之看到了昨晚玉京送他的那颗珠子,还有客栈伙计作证的话。
他可能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黄粱美梦,要不然怎么梦醒之后,怀里空空孤枕一人呢。
整理好思绪,叶鼎之填饱肚子之后也不出门,时逢学堂大考天启是全城戒严,上街的百姓都会遇到盘查。
他倒是不怕被人盘查,只是不想在这时候节外生枝,他只想尽快拿到萧燮陷害叶家的确凿证据。
只是白天已经睡够了,眼下天色又暗下来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干脆就拿剑去后院练功。
这客栈已经被萧燮花大价钱替他包下来了,就是说,除了掌柜跟伙计,整个客栈就他一个客人。
如此倒也方便了许多,叶鼎之练剑足足一个时辰,刻意没有配合内力运转光练臂力和腕力。
如此强筋锻骨,才能再在使用内力的情形下,把剑法发挥到威力更强的境界。
出了一身大汗,回房时客栈伙计已经把温度适宜的热水给他准备好,换洗的衣物也叠得很整齐。
一脚跨进浴桶打算泡澡的刹那,叶鼎之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玉京,想到她就难以自控地旖旎起来。
回过神,叶鼎之低头望着自己难以纾解的欲望心情复杂,他好像真的把一颗心落在玉京身上了。
本来他想把这当成露水姻缘,可好像难以自制地让心跟着对方一起离开了这。
胸口空落落的很郁闷,叶鼎之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试图能找到一丝自我安慰的愉悦。
可惜,玉京这晚并没有来客栈。
叶鼎之却忍不住这相思之苦,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