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弘凡再来医院看石凯已经是三天后了。
“您好，401病房，石凯。”
“好的，请问是家属还是......?”
黄子弘凡脚步一顿。
“......朋友。”
我该以什么身份去爱你。
“我以后会常来，您就当我是他家属吧。”
就让我再自私一次。
冰冷的病房里，石凯呆坐在病床上，两眼空洞。
“咔哒”
门开了。
石凯连头都没转。“妈。”语气客气又生疏。
“凯凯，是我。”
“嗯?”
石凯缓缓回头，眼睛依旧无神，像是破了洞的棉花娃娃，目光是露出来的棉絮。
黄子弘凡像是被这目光钉在墙上。石凯在看的，不是现在的黄子弘凡，也不是三年前的黄子弘凡。
而是透过他，看向那个拉着他跑出小巷的少年。
那个少年曾说
“我赔。”
“我赔你一辈子好不好。”
“凯凯 我喜欢你。”
“石凯！你怎么不去死啊！”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自己配不配！”
“.......”
尖叫。鲜血。疼痛。
拾起希望又落下的瞬间。
黄子弘凡。
你又没保护好我。
我不要你赔了。
黄子弘凡看着石凯的目光渐渐汇聚，心里总算放心了点。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被打开。
“峻纬！”石凯的眼睛噌地亮了。“你来啦！”
周峻纬看看病床上苍白无血色的脸，又略带嫌弃地看看门边的黄子弘凡，默默后悔当初就不该同意这小子回国。
“来，凯凯，让我看看。”
黄子弘凡倚在门边，看着屋里熟稔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叙旧，默默舔着后槽牙。
“峻纬，小齐哥呢?”
哟哟哟，还峻纬~还小齐哥~
但黄子弘凡也只能黑着脸生闷气。毕竟凯凯在国外的这三年，是面前这个男人让石凯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
况且ze个人看起来就很能打。
石凯正与周峻纬聊得开心，偶然瞥见站在门的黄子弘凡。
好吧，不是偶然。
心脏骤缩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思念裹紧了心跳，却总在某个瞬间突然失控，血淋淋地把自己的胸腔剥开，明晃晃告诉所有人:看吧，我还爱他。
这点算不上细微的心理变化自是难逃周峻纬的法眼。叹口气，摇摇头，毕竟有些心结，还是两人自己解开为妙。
又简单嘱咐了几句，周峻纬抬脚往外走。
“黄子弘凡是吗，你出来一下。”
“周主任找我有事？”
“加个微信。”
“?”
“凯凯如果病情恶化，我可能需要找你了解情况。”开玩笑，凯凯要是真出了事，第一个打的就是你。
“好。”
“另外我想了解一下，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峻纬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却狠狠击中了黄子弘凡的痛点。
是他没保护好凯凯。
黄子弘凡紧紧盯着周峻纬的眸子，眼底晦暗不明。
“好。”
昏暗的舞池里，灯球照耀着舞动的男女，空气中弥漫着酒精与尼古丁的味道。酒吧驻唱的声音在喧闹的人群中几乎要沉下去。
石凯一双亮晶晶的狗狗眼盯着驻唱的位置，清澈的眸子与微醺的气氛格格不入。
“凯凯！我唱的怎么样！”黄子弘凡从舞台上下来，身后的狗尾巴摇得快要升上天。
“好听！”石凯无比配合地鼓掌，
“凯凯，等我拿到工资就给你买个特特特特特别漂亮的礼物好不好”
有那么一瞬间，石凯以为两人是一对已经确定关系的情侣。
“好。”
拿到礼物的时候，石凯愣了一下。不够精致的小盒子里装着一只银色的耳环，穿着黄紫红的玛瑙，花哨得有些扎眼。
“我又没有耳洞，你送我这个干嘛”
“很快就有了嘛，今天就带你去打好不好嘛凯凯，我跟你说我找的那家店一点也不疼。。。”
话虽这么说，但当冰凉的针头触到耳垂的那一刻，石凯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凯凯咱不怕哦，我跟你说个事，诶其实就是。。。”
“什么?”
针穿过耳垂，石凯的注意力却全在黄子弘凡微弱到近几耳语的声音上。
“诶诶诶凯凯你没听到啊那你就当我没说啊哈哈哈。。。”
打完耳洞黄子弘凡一如既往地送石凯回家。昏黄的灯光下是两个人越拉越长的影子。
“黄子”石凯突然停下脚步。
“嗯?我在”黄子弘凡停下脚步，回过身。
“我听见了。”
“黄子弘凡，再说一句喜欢我很难吗?”
黄子弘凡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凯凯面前，张开双臂搂住石凯。
“不难”
“凯凯，我好喜欢你”
“所以这算定情信物吗?”石凯点点耳垂上晃来晃去的耳坠。
“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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