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

夜里的天气比白日更加寒凉，唐婉又把炭盆烧旺了些。

今日陆楚旌在外忙了一天，连推门时都带了些疲惫。

“向夫君问安。”唐婉行完礼便又去做自己的事情。

“姑娘用过晚膳没有？”陆楚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用过，多谢夫君关心。”

.......

一片寂静，沉迷到让人觉得尴尬。

唐婉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拆头饰。

“绿钗！”她拆的有些累，想叫绿钗来帮忙，却在一阵无人应答的沉静后番然想起，就在今日，绿钗回到了北国。

“我帮你吧。”

说完，陆楚旌小心翼翼地取下了唐婉头上的发簪。动作很轻很轻，生怕弄疼了唐婉。

突然，唐婉落了一滴泪。

陆楚旌以为自己弄疼了她，慌忙松手给她道歉。

“放心，”唐婉抹了一把眼泪，“你没弄疼我，有些想家了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陆楚旌低头寻思了一会，遂说道：“好。”

这是在西凉的五天，唐婉发现这一切都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上许多。她的婆家不会刁难她，找她麻烦。她的夫君不会打她，骂她。

明明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上走，可唐婉还是不开心。

这两天她见过了西凉王和西凉王后。两人都很和善，没有仗势欺人。唐婉看着两位贤明的君主，便已经看到了西凉一片光明美好的未来。

别的国家前途一片光明，唐婉不由得想起了北国——

荒淫无度，沉迷歌舞......

唐婉猜，五年之后，北国必定是死期将至。

“不如明日我给你挑几位侍女来？”陆楚旌问。虽说这头饰发绳自己勉强能帮唐婉拆卸，可梳头的活他是一窍不通。况且唐婉更衣沐浴也无人侍奉。

“也好，不然事事都让你帮，也是不妥。”

唐婉拆下了耳环，却找不到盒子。陆楚旌见状立刻接过，放到了倒数第二个匣子里。

“姑娘若是不愿的话就不必强求，除沐浴更衣以及梳妆之类的事情以外我都可以做。”陆楚旌说。

“哪里有夫君侍奉妻子的道理？我先前在北国时，皇后亲自把我唤去，教我三淑六仪。那本子里明明写道要侍奉好丈夫。”

唐婉一边说，一边自动在脑中又过了一遍三淑六仪的内容。

自嫁到西凉以来，唐婉每时每刻都活得小心翼翼。因为她知道，婚约在，北国在。若因自己的一时疏忽而弄失了这一桩婚事，那么北国也就没了。

陆楚旌听到这些话明显有些震惊。随后将唐婉扶至床边。

两人对坐，陆楚旌说：“我们来谈谈可好？”

唐婉点头答好。

“我尚不知晓北国礼节以及夫妻之道，不明白北国的规矩。不过我甚是牢记母后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她在你嫁来对前日，叮嘱我万万不可让你受到任何委屈。什么东西只要你喜欢你想要，我务必要买来，寻来再送与你。你的衣食，你的起居，不只要劳烦下人们多多费心照顾，我也要多多关注，照顾好你。”

“可若夫君不........”

唐婉还未说完，便被陆楚旌打断。

“我愿这么做。”

“在母后叮嘱我这些事物前，我便已经打算，我要待你好，我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