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恭敬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早在皇后私下派人来碎玉轩教导她跳舞，教的还是惊鸿舞时，甄嬛心里就早有猜测了。
若说这惊鸿舞，甄嬛未进宫时，在家中也是用心研习过的。只是为了藏拙，在练习时，甄嬛还是尽力掩饰着。
教导甄嬛的女子年岁看着已经并不年轻了，看着甄嬛水袖轻舞的样子，眼神中似乎总带着些怀念。
以甄嬛的聪慧，早就从中看出了些端倪。
大选时皇上与太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入宫后皇后又对她诸多照顾，这其中必然有些不为人知的缘由。
心里的疑惑，在槿汐悄悄和甄嬛夜聊之后，也终于得到了解惑。
铜镜中的女子，画着远山黛，眉目宜喜宜嗔，仿佛还带着一丝丝陌生。
甄嬛摸着自己的脸，心里既不甘又庆幸。
她一向自诩聪慧，家世才学更是她一直骄傲的所在。可是进宫之后，甄嬛的骄傲被彻底的折断了。
如今，更是只能靠着一张与已逝之人相似的脸才能得以在皇上面前露脸了吗？
良久，甄嬛才听到皇上带着叹息的声音响起。
“皇后果然是用心良苦！莞卿这一舞更是翩然生姿，令人耳目一新。过来，坐朕身边来！”
甄嬛抬头，看向皇上伸出的手。
皇后笑容微敛，而后很快温和地提醒着：“菀常在，还不快过来？皇上还在等着你呢！”
甄嬛卷起水袖，一步步走到皇上身边。
不敢直接和皇上坐在一起，甄嬛只能顺从的靠坐在皇上腿边。
皇后见了，笑意越发加深。
皇上微微低头，却只能看见甄嬛乌黑的发顶。
伸手抬起了甄嬛的下巴，皇上意味不明地打量着甄嬛的脸。
甄嬛眸光颤动，恍然间似乎看到了皇上眼中一闪而逝的怅惘。
再仔细一看，皇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一手轻抚过甄嬛的脸颊，皇上带着笑意，眼神像是透过她的脸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莞常在不仅舞跳的好，人亦是知礼。宫中许久没有见到惊鸿舞了……莞常在有心了，就晋为贵人吧。”
皇后暗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笑意盈盈地附和着：“莞贵人这是高兴傻了，还不赶紧谢恩啊？”
甄嬛慌忙回神，赶紧跪下谢恩。“嫔妾多谢皇上隆恩！谢皇后娘娘恩典！”
看着甄嬛跳了一支舞后仍是一丝不乱的发丝，浓郁的几乎刺鼻的桂花头油味传入鼻息。皇上只觉得有些乏味，再没有和这二人继续说话的兴致了。
“今夜就由莞贵人侍寝！你先回去准备着吧。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恭送皇上！”
皇上走后，甄嬛保持着谢恩的姿势，恭敬地跪在皇后脚下。
良久，皇后才起身扶起甄嬛，语重心长地对甄嬛说：“莞贵人，今日一舞可是深得圣心啊！你以后的福气可还大着呢！说不准，再过不久，连承乾宫的月嫔也只能居于你之下了。好好回去准备着吧，今夜之后，你就是真真正正的贵人了！”
坐在凤鸾春恩车里，甄嬛捂着狂跳不已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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