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两人的火花在空气中一触即燃。
林汋却在触及李燃眼底那抹嘲讽的神色时，意外瞥见走廊里熟悉的身影。
一身蓝白的校服，暖黄色的光淡淡地打在少年的身侧，露出脖颈间洁白的皮肤，若有若无地显现出一点儿红痕。
她毫不掩饰地直勾勾盯着他，带着些许挑衅的眼波在空气中荡漾，暧昧的没边。沈耀怔了一瞬，眼神无波地瞥过她，以及李燃。
立马就冷了下来。
但沈耀很快就隐藏好了情绪，慢慢勾起唇角，自然地转过身对教导主任颔首，然后礼貌地离开。教务处的卷毛女生叼着棒棒糖，一脸花痴地目送着他离开的身影。
“我趣，校草随便一笑都这么好看。”
沈耀当然不会回头，但身边扎着丸子头的女生却狠狠剜了那女生一眼，顺带嘲讽地瞪了眼吊儿郎当的林汋。
丫的。
林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趁着教导主任看不见的时候，狠狠地给她一个中指。
教导主任说教累了，摆摆手让两人赶紧去教室。自从合并之后，他只感觉这身上的担子是越来越重了。
“谢谢老师～”
李燃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那谁又在装好学生样儿了，她惯会这样，给人一巴掌，再给人一甜枣。
“喂，喂前夫哥。”
喧闹的走廊里，林汋三步并两步地追上李燃，语气调笑地窜到他身边，“怎么，现在看到我就害羞啊？”
“你说这是不是缘分，我们分手还没几个月，居然两校合并了？”
李燃紧绷着唇，始终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林汋却没有半点不高兴，自顾自掰着手指头算，“在一起三个月，将来见面的日子还有一年，你说会不会再次喜欢上我？”
“行了，林大网红。”
李燃突然停下，语气不善地抓住跳脱的某人，在听到她嘶的吃痛一声后，却忍不住放轻了力道。
“别来招惹我。”
自从林汋抖音粉丝超过百万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过一次话，也没有正儿八经地约过一次会。
少年的心气一点又一点地被狠狠打落在世俗里，嘈杂的手机市场里，和两人日益产生的差距里。曾经义无反顾地，以为独一份的付出，全部被自卑侵占，最后只剩下冷漠。
或许从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听到林汋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李燃竟觉得一切才顺理成章，一切才正常。如果所有人都喜欢你，如果有那么多人爱慕你，那么我对于你来说，早就已经若有若无了。
对吗？
李燃的世界很小，自己，奶奶，最多还能容下一个林汋。可是后来她的存在变得越来越大后，他只能狠狠心把她踢出去。
那么长那么窄的巷子，一个人走当然更快。
林汋没有再嬉皮赖脸，只觉得一瞬间身侧所有的声音都混沌起来，把李燃那句话对照得特别清晰。她只觉得一下子就被刺到了。
“行啊。”她故作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越过李燃高大的身侧，只觉得身后那些人的目光很碍眼。她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夺走。她讨厌这种感觉。
兜里的备用机不断地响着，林汋回了桃李二班，看着一群沉默着做题的木头，自个儿无趣地趴在桌上。
课桌上莫名多了一片阴影，少年立在桌侧，垂下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很像脆弱的蝶翼轻轻地扇动着空气。
“林汋，老师找你。”
赵晴晴立马就响起一声冷哼。林汋没心情和她闹，无语地坐起身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沈耀。
他几乎快压抑不住了。
还没到器材室的角落，林汋就被狠狠地摁在生硬冰冷的墙壁上，带着惩罚意味的吻暴风骤雨般地落了下来。
她沉默着看着情动的少年，眼底一片寂然。所谓的天之骄子，好像也没有多好玩。沈耀看着毫无动作的林汋，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你和陆礼涟分手了吗？”
林汋无所谓地点点头。
陆礼涟是沈耀补习班的同学，在星州的私立中学就读，脾气好，家世一流，也是市榜排名上他最强劲的对手。
沈耀不止一次因为他被沈父骂，在每个阴暗憎恶的时候，他都想迫不及待地看见陆礼涟挫败无力的神情。所以他找到了一把很顺手的刀，就是对方秘密恋爱的女友——林汋。
星州的百万中学生网红，漂亮，张扬，校园表白墙上的常客。他花了很多心思，才从毫无交集的同班同学，变成她感兴趣的猎物。
林汋仰起头，露出流畅分明的下颚，漂亮的眼睛里露出几分厌倦的神色。她单手掏出了手机，微微垂着头点开聊天框，漫不经心地听着屏幕对方祈求复合的语音。
“满意了小少爷？附件发你邮箱了，发表白墙还是留着自己恶趣味，你自己定。”
达成共识后，沈耀微微勾起唇角，露出满足倦怠的神色。这把刀不仅顺手，而且总是能满足他心中的阴暗点。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林汋下意识拉近和他的距离。两人躲在错落球体后乱七八糟的软垫里，紧紧地挨在一起，沈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垂，气氛逐渐迷离。
他不可否认，眼前的人有着一副谁都无法拒绝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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