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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之夜

角徵:观前尘

  “哥……”宫远徵嗫嚅着开口,停顿了半晌也终究没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宫远徵有无数种替自己辩解的借口,如果今天在来月宫的路上碰到的人不是宫尚角,他能面色不改地随便扯一个谎圆过去。

  

  但他偏偏遇到的是宫尚角,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宫尚角竟然识破了云雀无锋刺客的身份。

  

  宫远徵永远无法做到对宫尚角撒谎,在累世的驯服之下,面对宫尚角,他从来学会的只有坦诚。

  

  于是他无话可说。

  

  宫尚角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嗓子由于生病有些沙哑:“把她带去角宫,我亲自审问。”

  

  然后又隔了比方才的停顿更久的时间之后,宫尚角的目光已经不动声色地在宫远徵身上仔细地扫了一圈。

  

  随后他才道:“你也跟我一起回去。”

  

  宫远徵跟在宫尚角身后,押着云雀往角宫走。之前为了掩人耳目,他封了云雀的穴道使其不能言语,还给她披了一件黑色斗篷挡住身形,任谁也不能认出她来。

  

  夜里风凉,走在前面的宫尚角咳嗽了几声。

  

  “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宫远徵的心瞬间被宫尚角的咳嗽声牵动,他紧张问道。

  

  刚才由于被宫尚角当场抓获他带人去月宫,宫远徵的脑子太过于慌乱,竟忽略了宫尚角的眼睛泛红,身上拢着一层病气。

  

  “无碍,只是稍有些风寒。”宫尚角只顾赶路,没回头看他。

  

  听到宫尚角病了,宫远徵果真焦急起来,连忙就要丢下云雀往另一条路上走:“我回徵宫给哥去取点药。”

  

  宫尚角侧着脸,声音不怒自威:“我让你跟我回角宫。”

  

  “知道了,”宫远徵敏锐地察觉到宫尚角低沉声线里压抑的愠怒,每当这种时候他都知道自己不能执拗,“我听哥的。”

  

  宫尚角微点了点头,正要继续往前走,忽的他肩背上一沉,独属宫远徵身上的药味扑了他满身。

  

  宫远徵把年初宫尚角给他专门量体裁衣新做的白狐裘脱下来披了宫尚角身上。

  

  裘领的柔软白毛蹭着宫尚角的脖颈,有些痒,衣服上残留着宫远徵身上体温和常年不散的药味。

  

  宫远徵常年熬制草药,他的身上和衣服上都早已被各种草药浸透了味道,不香,甚至透着股清苦。

  

  但却是宫尚角最熟悉也最安心的味道。

  

  宫尚角出来得急,衣服穿得单薄,此时被宫远徵带着清苦味道的温度包裹着,他本在思考眼下的棘手事,忽然那千头万绪停顿了一瞬,如浪的思绪里有一个念头蛮横地横插出来。

  

  远徵长大了。

  

  他从树苗长成了一棵大树,不再需要别人替他遮挡风雨,他伸出枝桠开始向别人提供荫蔽。

  

  走进角宫后宫尚角率先让金复悄悄把云雀带了下去,没有声张,只说之后再盘问。

  

  而后他把宫远徵带去殿中的桌子前坐下,屏退下人,询问他今晚发生了什么。

  

  宫远徵把从徵宫丢失药物到抓住云雀再到盘问她的来龙去脉如实讲了一遍,只在讲到将云雀送去月宫的时候有些含糊其辞,说他送去让月公子想想办法。

  

  墨池里映出两人对坐的身影,这一世宫尚角有母亲有弟弟,不再形单影只,宫远徵不知道自己在哥哥心中还算不算是独一无二的重要。

  

  他很少来角宫,也极少来到墨池,宫尚角蚀心之月发作的日子有宫朗角替他守门,而他现在似乎连宫尚角对自己的信赖都失去了。

  

  宫远徵觉得自己似乎变得可有可无起来,太多的秘密与先知加注在他身上反而成为了一种拖累与束缚。

  

  于是他开始怀疑重生是上天赐予他的眷顾还是惩罚,他希望改变的都没能改变,而他曾经拥有的,如今却也在逐渐失去。

  

  “为什么不解释你带无锋刺客去后山的原因?”宫尚角目光犀利,好像并不打算就此被他糊弄过去,“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宫远徵看着宫尚角,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疑惑,为什么宫尚角这样笃定云雀就是无锋的刺客,她被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宫尚角只粗略地瞥见她的面容一眼,便下定了决断。

  

  “哥,此事是我莽撞了,”宫远徵心里涌起一股将自己重生之事和盘托出的冲动,“但我绝不会做出任何危害宫门的事情。”

  

  墨池的水无波,在漆黑的夜里像一面光亮的镜子,它没有任何复杂难测的人心,只是诚实地照出来每一个往来的人影。

  

  无论几世,那池水中的倒影中,唯有宫远徵永远都在。而宫尚角心里如那潭墨池水,虽深沉凝厚,但装着明镜止水的深省与洞察。

  

  最开始的惊愕过后他很快便冷静下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远徵弟弟是个怎样的人,其实从始至终,宫尚角始终不曾对宫远徵产生过分毫的怀疑,他心中更多的还是不解和好奇,他太想知道宫远徵那样做的原因。

  

  宫尚角相信宫远徵,就像人活着就要呼吸,就像行走于世就要遵循江湖道义,是不需要刻意强调,自然到如同世间的规律一样的存在。

  

  前世今生,宫尚角对宫远徵的信任始终坚如磐石,哪怕山崩地裂、海枯石烂,哪怕世间的沧海变为桑田,他对宫远徵的笃信都不朽不改。

  

  只是宫远徵亦是将自己整颗心挂在了宫尚角的身上,对方一点细微的情绪都能引发他如海啸般的震荡,在这场汹涌浪潮的奔逃里,由爱生忧怖,他最先感受到的只是风声鹤唳的惊慌。

  

  宫尚角沏了热茶,是宫远徵很久之前亲手给他调配的,里面放了具有祛寒止痛功效的草药。

  

  然后他又给宫远徵另沏了一壶有安神作用的茶。

  

  “我知道。”宫尚角答得随意自然,沉稳的语气托住了宫远徵下坠,仿佛这并不是一件多了不得的大事。

  

  他察觉出宫远徵的为难,也感到了宫远徵的情绪有些慌乱,“你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说,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对无锋之人放松戒备。”

  

  只有宫尚角自己知道,今夜碰巧拦下宫远徵是怎样侥幸的一件事,他心里甚至都腾升起了一丝后怕。前世这位名叫云雀的无锋刺客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后山,本来这并非是一件大事,但她却无意间导致了“无量流火”的失窃。

  

  “无量流火”的启用给江湖带去永无宁日的动荡与纷乱,无可挽回的悲剧发生时,再想要做什么已为时晚矣。

  

  前世宫尚角直到最终也没能调查清楚云雀是如何潜入的后山,因为无锋并没有得到过太多有关宫门的信息,而云雀的身手也一般,他不相信云雀有独自潜进后山的能力。

  

  难道上一世也是宫远徵带她进的后山吗?她到底对宫远徵说了什么话,或是她有着什么东西,才能成功蛊惑宫远徵带她进入后山。

  

  既然远徵弟弟不愿意说,那他去盘问云雀便是,宫尚角有的是办法让无锋刺客开口。

  

  然而宫远徵那边在心里进行了一番斗争,最终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决定把自己重生的事情说出来。

  

  他不知道哥哥知道以后会怎么看自己,能不能相信他,如果信了,是会依然把自己当做弟弟,还是会对自己过往的欺骗感到失望。

  

  但宫远徵不想再这样隐瞒下去了,他不想每日如履薄冰地去揣测宫尚角的心思,惴惴不安地担心自己被宫尚角怀疑。

  

  无论是几年前被宫尚角察觉到他无师自通的武学刀法,还是今日不可抵赖的养虎为患,虽然宫尚角给他的都是坦荡的信任,但他总是会惶恐不安到难以自持,他不知道如果再多来几次误会,那份信任是不是就会烟飞云散。

  

  “哥,”宫远徵没有喝宫尚角给他倒的茶,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喝过药茶后宫尚角身上发了些汗,此刻头脑开始有些昏沉,祛寒的草药总是会让人产生困倦的睡意。

  

  “嗯,”宫尚角点点头,强打起精神,“你说。”

  

  宫远徵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道:“其实我……”

  

  他才刚起了个话头,一名侍卫要呈报暗桩传回情报的请示就从屋外传进来打断了他。

  

  宫尚角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才出声让那个侍卫进来。

  

  侍卫递过来一封加急的密信后便退了下去,宫尚角拆开信,他原以为里面是寒衣客的下落,不料里面所述的是另一桩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西方之魍”万俟哀的死讯。

  

  信中说前天傍晚一户农夫砍柴下山回来晚了,在途径的一处山林里发现了一具死尸,那农夫的胆子也是大,还敢上前打量一番,他见到尸体旁的土地里插着两把品质上好的镰刀,质地坚硬、刃口锋利,于是便动了贪心。

  

  农夫从那两把镰刀的做工上便料定这死尸是个武林高手,于是他也不敢声张,只想趁着天黑找一家当铺把那对镰刀当了换点钱。怎料他找的当铺正是宫尚角所设的暗桩,而那当铺的掌柜曾举家遭到过无锋的屠杀,幸而被路过的宫尚角所救,后来便成了宫尚角安插在江湖中的眼睛。

  

  别人或许不认识那对镰刀,但当铺掌柜却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当初夺走他家人性命的,属于“西方之魍”万俟哀的双镰。

  

  当铺掌柜当即一把扼住农夫的脖子,厉声质问他这双镰从何而来。

  

  农夫看到瞬间窜入屋中的十几名带刀侍卫,吓得腿都软了,连忙交代了在山林里的见闻。

  

  随后当铺掌柜带着人进山林核验虚实,没想到竟真的见到了万俟哀的尸首,当铺掌柜强压下心中想要将对方千刀万剐的入骨之恨,让人将万俟哀的尸首完好地带回当铺。

  

  随后悄悄请来一位江湖中见多识广的收尸人查验,那位收尸人说,根据万俟哀身上的伤口推断,他应该是被孤山派所杀。

  

  宫尚角一目十行迅速读完信中的内容,刚刚还昏沉的头脑再次清醒了过来。

  

  这重新立派的孤山派是什么来头,又有何目的?这两世中它都是恰好在无锋出了混乱的时刻出现,似乎和无锋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一边广收门徒,包括叛逃出无锋的低阶“魑”与“魅”,另一边也和宫门一样在暗中追杀无锋。

  

  而那位新孤山派的掌门更是诡谲,宫尚角只在前世见过她几面,她手上竟有能解司徒红蛊毒的解药,而且似乎与宫远徵关系匪浅。

  

  又或许宫远徵只是孤山派为了对宫门做些什么事的一个切入口。

  

  看来无论如何都有必要去走一趟孤山派了。

  

  宫尚角合上信,宫远徵见他神色凝重,于是问他信里说了什么,宫尚角调整了一下心情,正准备要开口,忽然听到角宫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十几名羽宫的玉侍不由分说地冲进角宫,他们手里的灯笼将沉寂的角宫照得亮堂堂。

  

  宫尚角从屋里走出来,周圈的灯笼把他围绕其中,落在他玄黑的衣袍上,一片惨亮的白。

  

  “执刃请角公子速去长老院。”

  

  其中领头的玉侍高声道,他直视着宫尚角,没有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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