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山上积雪终年不化,白色是唯一的颜色,除此再无其他。
山下的居民靠着山神的庇护,勉强得以生存。
“妈妈,妈妈你在哪呜呜呜”
山上的背面那边被人硬是开了一条路,杂乱无章的脚印把原本覆盖的积雪践踏的不成样子。
山尖上立着一个小人,近着一看还是个孩子,年纪不大,穿着里衣就奔出来了 此刻冻的浑身发抖,脸色也是冻的通红。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只是嘴边还能隐约听见,主要是雪山上还是太寂静了,平时一只鸟飞错了道撞到树林里都能传好远。
萧白身为雪山的守护神,自然对山中的一点一滴的响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在逍遥洞中与自己博弈,一人兼二职,即下白子也操控着黑子。
“白子放这里,嘶那黑子要放哪?”
他一袭白衣,全全摆落在地面上,原因只是他喜欢蹲着下棋。
执着黑棋的手迟迟不敢放下,屋外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下一步的思考
一只白鸟拍着翅膀挤了进来
“老大老大不好了,今年的雪薪又降一半”
黑棋一声响,直直的砸到了整齐的棋盘上面
此消息带来的震撼,就像太阳哪天要从西面升起一样。
萧白逮着鸟,不可置信的问:
“真的?雪中这群老头不要命了,把雪薪缩减到一半,山下的人还怎么活,我还怎么活!”
白鸟费了好大的劲从那双有力的大手中挣脱出来,大口的呼了口气
“真的呀,老大,我看我们别活了”
小小的翅膀在空气中旋转了一圈,最后无力的摊了下去。
萧白也知道这鸟说的确实是实话,现在这个情形就是要断他口粮的意思。
他把衣服整顿好,急急的要往外走
“老大你去哪啊”
“大人的事,你只鸟别管”
萧白说完,身影便隐没在了大雪之中
白鸟又支楞起翅膀屁颠屁颠的在后面追着
从洞中出来气温陡然下降,可前面的人步势不减,似乎还更快了。身后的鸟却是实打实的感到了冰火两重天,翅膀在冷风中变得僵硬,飞起来困难多了
冷气灌入他的胸膛,胸前的那点布料根本抵挡不了,他却没有一点退缩的样子,依旧学着大人的模样站立在山的最前方。家里的老人说过,山头是能望到最远的地方,他要在这里看着妈妈回来的路。
从洞口一直延伸到最高的山峰上面,也落下了一排脚印,不过这回可不再是小孩子的了,是山神自己的。
他才走到山峰,就感到风呼呼的把他衣裳一下掀开不少。
“哪来的死小孩,打破了我的规矩”
他皱着眉头,大步跨越着来到了小孩面前
他拍拍衣裳上落下的积雪,把一头长发往后撩了撩。
“喂,你哪来的”
小孩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高大人影,忍不住多看几眼。不得不说,肖白的面貌还是一等一的,这么多年了,他依旧为自己当年选的脸面自豪。
“姐姐,我妈妈不见了,你能帮我找妈妈吗”
一张小胖脸上突然骤起了泪花,这小孩子想到自己这几天的苦楚,在看见这么俊美的面容下全都释怀了出来。
什么?这死小孩叫我什么!姐姐!?
萧白自认为自己这张脸长的是不错
但是突然来个急转弯给他变了个性,他就有些恼火了。他们雪神上上下下多少代,容颜几乎都是偏向柔和,到了他这特意给自己化了个刚正的脸面,还得被认错。
小孩子还在一旁抽泣,眼泪巴巴的望着肖白,萧白不知是不是在山中待久了,生活过的太寡淡了,一时之间,居然觉得这小孩有些可怜。他什么时候也有了母性光辉了。
他指尖灵动,在心间默念咒语,周围的大雪便不在落下,全部停在空中,只余留下风还在呼呼刮着。
“忘记把风也唤停了”
他指尖再次划动,不需要咒语,风就没了。
“喂,小孩,别哭了”萧白对着他喊到
他最讨厌哭声,尤其是小孩子的,那样的嗓音比大人还要尖锐几分,听的人心里直发颤,再听下去,他怕是要烦躁的发动雪暴了。
小孩子伸手擦干净脸上的眼泪,似乎是被吓到了,不再敢发出一丝声音 只是出于身体的生理反应,他依旧在打着隔。
萧白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他披上,矮矮的一小只,突然被如此大的物品裹挟,一下就变成了个球,萧白也觉得好笑,系带子的手也在跟着发抖。
“姐姐……妈妈……找妈妈”
小孩子缓过来了一点,知道了萧白不是什么坏人 ,也就不再压抑心里想的事了。
萧白把带子系了个很漂亮的蝴蝶结,拍拍他的肩膀,已示安慰
随后开口说道:“你妈妈不会回来了,你以后就和我生活了”
小孩子听到这话忍不住又开始哭起来
萧白莫名其妙的认为自己应该对这孩子宽容些,毕竟这孩子才经历了一场灾难,也确实应该发泄一下自己的情感了,他也只是咂咂嘴没在说什么。倒是孩子自己一抬头看着那张几近黑透的脸,自觉的抹掉了眼泪,开始低声抽泣。
“好了我们该走了”萧白把他身上的大衣裹裹紧,拉起他冻的通红的小手绕着原路开始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