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

崇应彪长长叹了口气，没想到才认识不久，就萌生出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想法。

但他依旧愿意正视它，姜文焕又如何，自己也有哪里比他差呢。

他准备回去，却又隐隐听到远处的笛声。许是内心的好奇又许是心中带着期翼崇应彪循着声音过去，路越走越熟悉——正是白日看见殷棠的地方，潺潺溪流，缀满月光。

他跑起来，最后见到了心中所想之人。

“崇应彪？你还没歇下啊。”听到脚步声对方的乐曲戛然而止，殷棠面向崇应彪也逆着月光。崇应彪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依旧猜测她会带着和煦礼貌的笑容。

“……宗姬大人不也是吗？”崇应彪顿了顿然后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又哑了几分，“笛声虽好，却常带离愁之音。”

“可我所表达的正是离愁之意呀。”殷棠忽地笑出了声，“母亲热衷于笛，三年前将此笛作为及笄之礼而送，崇千夫长难道不觉得它比其他而言更悠扬通透吗？”

“是了。”崇应彪第一次觉得不知该如何回答，“你……”

“……营中都传开了吗？”殷棠淡淡开口，打断了崇应彪支支吾吾道不出的话，“叔父……主帅，他只是想提醒我，一介女流之辈，媒妁之言才是正确的道路。”

“而且我早已被定下婚事，只不过我不愿意从罢了，这次回朝歌指不定会怎么被安排，你们可别因此思虑过多。”

“什么婚事。”崇应彪突然警觉起来。

“你不知？”殷棠略带惊讶，“是你哥哥崇应鸾……”

崇应彪没有说话，但在不令人察觉处拳头已经捏紧。

而殷棠见他未开口便继续说：“当年我还只是在襁褓之时，北伯侯为大商立下大功，这便是他向大王讨要的赏赐。”

——求娶神女做自己儿子的妻。

“他野心勃勃豪气满怀可是众人皆知的，但君子一言出而不返，约定只要对方长成一位优秀的人才，这桩事便可成。也许是时机不对，并没有向你们提起，不过是谁也没有料到最后反悔的人会是我吧哈哈。”殷棠的语气略加轻松，并不清楚一言不发的崇应彪心里在想什么。

崇应彪则是更厌恶那一家人了，他不敢想象，如果结局真是如此会变成什么样。“你须得回绝这门亲事，不可退让。”崇应彪激动地向前进了一步。

“为何？”

“崇应鸾这厮心计深重，不可信……”

“那，崇千夫长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相信你。”殷棠瞧见他的动作便顿了一下，但并没有怯意，“世人皆以拥有我为荣，因为可以带来至高无上的权与利，我也不是个傻的，自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若是如此，我偏不遂人愿。我宁嫁一草夫碌碌一生，也不愿在后院中勾心斗角。如此……觅良人又何尝容易？”殷棠微微行礼，“多谢崇千夫长今日相劝，时候不早了，你我也不便多言。对了，此事不必同他人说道，你们是同胞，我也就没藏着，我知道你是明白人，若背里知道我议论朝野，你我皆没有好果子吃。殷棠告退……”继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