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这般说,我倒会真的觉得自己这般好了……”
“你自然是极好,我一个无所谓的人……呵,才是铁了心……”
“你是有所谓的,若不是你,我便无生还的可能……”殷棠感受到右脚踝处僵硬麻木着 却只是盯着脚淡淡开口,打断他轻视自己的话,“其实因果皆有序的。”
“我不堪回忆的往事也是因果吗……”崇应彪抬眸看着她,“我至今倒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不,此因果是,若一处有缺憾,那么另一处就会弥补。”殷棠扬了扬嘴角,夜幕降临,衣衫单薄风霜重,虽靠近火堆却依旧无济于事 ,“如今大名鼎鼎的崇千夫长谁不知道呢?”
“大名鼎鼎……你倒是会说笑。”崇应彪今夜也似乎疲累了不少,连轻挑的话都不再浮出,惯是些正经事儿。
“大抵是不太会安慰人,也只有小孩子能被我哄哄。”殷棠笑出声,眼里盛着盈盈水光,“但我没有说笑,你倒是不同。”
彼时,两人也不过咫尺远近。
他衣襟大开,血衣半搭在胸前,几抹红色的布条横亘其间。她身着大红嫁衣,衣服。已经有些残破处,发丝轻垂凌乱又不失纯净。
“有何不同?”崇应彪打量着殷棠,挑挑眉毛——似乎她并没有这么拘谨了。
“就同我之前说的一般,也许你最坚强的部分亦是你最柔软的部分。”
夜里是那么静,外面只能听到不停歇的水流声。“虽说近日的遭遇不算什么好光景,但总之现在来说还算庆幸。”殷棠没等崇应彪回答,声音里带着少许无力。热温的炙烤下似乎右脚处一阵一阵隐隐作痛。
崇应彪眼里又浮现从前那般神色的目光,一种虔诚又带着痴狂的神色。
他想去靠近。
“你瞧,天上最亮的那一颗是启明星,小时候在外面玩迷了路,有人告诉我,只要找到启明星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殷棠并没有注意到崇应彪的注视,指了指天空,视野里恰好看到那颗最亮的星在闪烁着,“之后我们一起回家。”
再转头,崇应彪的身子已经贴近了,她的唇几乎能贴到对方,她下意识往后躲,发现已经背靠石壁无路可逃。
“宗姬殿下,今日臣救了您,不知能得到什么赏赐……”
“……回到朝歌,我,我自会向大王为你讨赏……”面对崇应彪的逼近,殷棠几乎招架不住,温热的鼻息打在对方身上。
“可是臣想要你……”崇应彪贴近殷棠的耳畔,“……的赏赐。”
殷棠全身都在抖,连睫毛都在轻颤。
本以为崇应彪变了性子,没想到亦是羊入虎口。
“我,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你。”
“我还未说我想要什么,您怎么知道没有。”崇应彪想要吻殷棠,可这时殷棠突然闷哼一声。
崇应彪意识到不对:“可是伤到哪儿了?”
他起身打量殷棠,从醒来到现在,殷棠似乎都没有挪动过脚步。
“我右脚动不了……”
崇应彪迅速跪坐下来,抬起殷棠的右脚要脱下鞋袜。
“别……”
“到如今这个时刻,清誉什么都要往后放。”崇应彪没有停下,纤细白嫩的脚裸露在空气中,再往上看有一大片红肿跌伤,崇应彪微微一碰。
“!疼……”殷棠下意识就要把脚缩回,她的眼眶迅速盈满泪光。
崇应彪抓着她的脚不让动,看着面前的春色也只能低哑开口:“别动, 让我仔细看看。”
夜色昏暗,根本就无法判断只是皮肉伤还是伤及筋骨。
崇应彪抬眼看殷棠变化的神情,此时她竟然鬓间都被汗浸湿了,崇应彪探了探她额间的温度:“你是又引了高热……我们必须要先熬到天亮,即刻去寻找队伍,坚持住。”
“……我又困又感觉翻来覆去左右难以入睡。”
“我去浸些水来,你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