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

深夜。

“殿下。”衣物的细碎声响起。

殷棠从榻上起身：“这么晚了，是有什么状况吗？”

“殷郊殿下……今夜去摘星阁找大王，提剑而去。”

殷棠皱了皱眉，叹气道：“怎会如此，他是发什么疯，如此沉不下气。”

“听闻是他遇到一只九尾白狐在食人，最后追到了摘星阁，碰到了……”

“谁？”

“整个大殿，只有苏妲己一人。”

殷棠撩开帘子，走上前去：“此事可还有他人知晓？”

“与他一同前去的，还有姬发。若还有旁人知晓的，也许已经被暗中……”

“你继续去盯着。”殷棠走到梳妆镜前，琢磨了一下打扮，“我现在有事要做。”

·

殷棠着一身轻便的素衣，悄然进入殷郊的寝殿。

见灯火阑珊下，只余一落寞身影。殷棠便大胆开口：“你今日可不稳重，你可知提剑进入大王的寝殿，犯得可是大罪行。”

“阿姐！”殷郊激动开口，尾音却又落寞下来，“我是亲眼看见那白狐附身之苏妲己，如此妖孽不除则祸害天下！”

“……阿姐信你。”

“我就知道阿姐与我是同心的。”殷郊仿佛要落下泪来，他一把抱住殷棠。

“我今日来，便是让你服下这‘定心丸’，以后小心行事。之后我做的任何事你都不要掺和。”殷棠淡淡开口，没等殷郊反应过来便抽身离开。

·

后半夜，她踏入了崇应彪的住处。

月光银白，院里依旧有不绝的响动。

“崇千夫长好雅致，如今已是深夜，却还在院里练剑。”

“日子清闲罢了，你怎知我不是在等你。”崇应彪收起剑。

“我可不是日日都来，如此说，你不是要整日练剑了？”殷棠浅笑，不拘谨地坐在一旁。

借着月光殷棠看得清，崇应彪未穿上衣，大汗淋漓还喘着粗气：“我只是知道会有这一天。”崇应彪靠近并抚上了殷棠的脖颈。

“我要杀苏妲己。”

殷棠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淡淡道出自己的来意。

“那你是来求我助你一臂之力的？”

“是也不是。”殷棠把崇应彪钳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拨下来，崇应彪见她主动产生肢体接触，顿时也有些昏了头恼，“我不仅要杀苏妲己，我还要杀殷寿。”

此话一出崇应彪立刻惊觉。

“你疯了吗，这可是弑君之罪！”崇应彪又连带着抚上殷棠的脸颊，而这一次的动作有些粗暴。

殷棠也怒目而视，用力推开崇应彪的手：“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反正终归是要死的。”

月光下，崇应彪能清晰的看到殷棠的眼睛闪烁着晶莹。

他的语气顿时就软了下来：“为什么？那你告诉我原因。”

“殷寿野心不可小觑，苏妲己……如今的苏妲己身世蹊跷。如今我大商天谴将至……叫我如何不担忧。”殷棠亦叹息。

“凭你我单薄之力根本无法撼动此势力，更何况……野心不是一个好东西吗？”崇应彪冷笑一声。

“你这是何意？你是不信我。”

“我想信你，你要因何而信你？”崇应彪的语气里包含着浓烈的矛盾和悲伤。

“殷寿他是我的叔父，我了解他！他从来都是视百姓如草芥，他会毁一个大商！”

“你怎能直呼他名讳，大王已经承诺自焚祭天消除天谴，这还不够证明他为大商着想吗？”崇应彪握住殷棠的肩膀摇晃着，“殷棠，你要清醒些。莫要被冲动占据头脑。”

殷棠深吸一口气，推开崇应彪起身：“那便各走各的，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证明我是对的。”

“我已经向大王提出娶你为妻，我不希望你再执着。”

“我殷棠的命运绝不是被束缚在深院里！崇应彪，我以为你变了，我以为你尊重我，你会记得我所期待的……”殷棠往门口走去，“你可以把我所说的告诉别人，只不过让我无法完成自己的夙愿，快些死而已。”

崇应彪想再次拉住殷棠，奈何她走的决绝。

银白的月光撒下，从来没有间断的照耀着大地，如今却仿佛在彼此肩头披上了冰冷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