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被传唤到检察院时，脸上带着惯有的精明，眼神却在触及易烊千玺手里的照片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赵总，十年前，你和死者李某因为工地承包权有过激烈冲突，甚至动过手，对吗？”易烊千玺开门见山，将一张当年的冲突现场照片推到他面前。

赵强拿起照片，指尖微微发颤，却很快恢复镇定：“是有这么回事，做生意嘛，起冲突很正常。但这跟他后来的死有什么关系？都过去十年了，怎么突然翻出来说？”

“我们有证据证明，你当年有一把军用匕首，长度约20厘米，与死者的伤口深度吻合。”易烊千玺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案发后，这把匕首就不见了，对吗？”

赵强的脸色白了白，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试图掩饰慌乱：“什么匕首？我不记得了。可能是丢了吧，一把旧刀而已，谁还天天惦记着。”

“是吗？”易烊千玺拿出一份银行流水，“案发后第三天，你往一个叫‘刘三’的账户转了五万块钱。这个刘三，是当年负责处理凶器的废品站老板，我们已经找到他了。”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彻底敲碎了赵强的心理防线。他手里的水杯“啪”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赵强，”易烊千玺的声音沉了沉，“事到如今，再隐瞒没有意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如实交代吧。”

赵强沉默了很久，最终双手抱头，发出压抑的呜咽声：“是我……人是我杀的……”

***根据赵强的供述，十年前他与李某因工地承包权多次冲突，案发当晚，他带着匕首去找李某理论，争执中情绪失控，用匕首捅伤了李某。慌乱之下，他看到邻居陈某某路过，便将匕首塞到陈某某手里，自己则仓皇逃离。

“我当时吓坏了，想着陈某某和李某也有仇，平时就爱吵架，把祸水泼到他身上，没人会怀疑我。”赵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悔恨，“后来听说他被抓了，判了无期，我这十年，没有一天睡好觉……”

易烊千玺看着笔录，心里五味杂陈。十年冤狱，对陈某某来说，是人生最宝贵的时光被生生剥夺；而对赵强来说，这十年的愧疚和恐惧，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陈某某知道真相了吗？”易烊千玺问苏晚。

“还没告诉他，怕他情绪激动。”苏晚叹了口气，“他在监狱里待了十年，头发都白了，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易烊千玺沉默了。他能想象陈某某得知真相时的心情——有冤屈得雪的激动，更有对十年时光的痛惜。而这份代价，谁也无法弥补。

***下午，王俊凯来到检察院，看到易烊千玺对着卷宗发呆，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强全招了？”

“嗯。”易烊千玺抬起头，眼底带着疲惫，“真相查清了，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懂。”王俊凯在他身边坐下，“十年的时间，太沉重了。就算翻案，陈某某失去的也回不来了。”

“是啊。”易烊千玺拿起陈某某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眼神清澈，充满活力，与现在那个苍老憔悴的样子判若两人，“你说，法律能弥补这种伤害吗？”

王俊凯沉默了。法律能还他清白，能让真凶伏法，却无法让时光倒流，无法抚平那十年的创伤。

“或许不能。”王俊凯的声音很轻，“但至少，法律能给她一个公道，能让他带着清白走出监狱，开始新的生活。这或许是我们能做的，唯一的事。”

易烊千玺看着他，点了点头。是啊，他们能做的，只有还原真相，还他清白，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

***陈某某的重审开庭那天，天气很好。当法官宣判“陈某某无罪释放”时，这个在监狱里待了十年的男人，突然捂着脸，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他的家人冲上前，抱着他失声痛哭，十年的等待和煎熬，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结果。

易烊千玺站在公诉人席上，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发热。他转过头，看到王俊凯站在旁听席后排，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眼底带着同样的感慨。

庭审结束后，陈某某的家人拉着易烊千玺的手，不停地道谢：“谢谢检察官，谢谢你们还了我们家老陈一个清白！谢谢你们！”

易烊千玺只是摇了摇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走出法院，陈某某看着外面的阳光，眯起了眼睛，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亮的光。他转过身，对着易烊千玺和王俊凯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让我还能再看到太阳。”

易烊千玺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和布满皱纹的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

***晚上，易烊千玺和王俊凯没有回家，而是在江边坐了很久。江风吹拂着头发，带着一丝凉意，却让人清醒。

“你说，我们做这些，值得吗？”易烊千玺望着江面上的灯火，声音很轻。

“值得。”王俊凯的声音很坚定，“就算只能还一个人清白，就算只能让一个家庭团聚，也值得。这就是我们选择这份职业的意义，不是吗？”

易烊千玺转过头，看着王俊凯的侧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想起十年前那个刚穿上检察制服的自己，想起第一次在法庭上为正义发声的紧张，想起每一次查明真相后的释然。

是啊，这就是意义。

法律或许有瑕疵，或许会迟到，但总有一群人，在为它的公正而努力，在为每一个被辜负的灵魂寻找光明。

“明天，我们去看看陈某某吧。”易烊千玺说。

“好。”王俊凯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江面上的灯火闪烁，像无数双眼睛，见证着世间的悲欢离合。易烊千玺靠在王俊凯肩上，听着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真相背后的代价或许沉重，但只要有人愿意为之付出努力，正义就永远不会被尘封。

而他们，会一直做那个拂去尘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