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宇案的宣判日定在一周后。这一周里，易烊千玺和王俊凯默契地避开了那个话题，依旧一起上班、回家，只是餐桌上少了讨论案情的声音，夜里的相拥也带着一丝未散的疏离。
直到周五下午，易烊千玺接到一个新案子——市三中一名学生跳楼未遂，警方调查后发现，该生长期遭受校园霸凌，而参与霸凌的几名学生中，有一人是王俊凯法律援助名单上的当事人。
“又是未成年人案件？”苏晚把卷宗放在桌上，语气里带着无奈，“受害者叫周子昂，高二学生，被同班同学堵在厕所殴打后，从教学楼三楼跳了下去，幸好被树枝拦住，只是腿骨骨折，没有生命危险。”
易烊千玺翻开卷宗，看到周子昂的照片——一个瘦高的少年，眼神怯懦，嘴角还有未消的淤青。而霸凌者的名单里，“李浩”这个名字格外刺眼，旁边标注着“法律援助律师：王俊凯”。
他捏了捏眉心，刚压下去的疲惫又涌了上来。
***晚上回到家，王俊凯正在厨房做饭，系着围裙的背影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和。易烊千玺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切菜的动作，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市三中的霸凌案，李浩是你的当事人？”
王俊凯的动作顿了顿，转过身，脸上没什么意外：“嗯，上午接到的通知。你是公诉人？”
“是。”易烊千玺走进厨房，拿起卷宗递给他，“周子昂的伤情鉴定出来了，轻伤二级，参与霸凌的有五个人，李浩是其中之一。”
王俊凯接过卷宗，快速翻阅着，眉头渐渐皱起。卷宗里记录着周子昂的陈述：“李浩没打我，但他把我推进厕所的，还在旁边看着，笑……”
“他承认了？”易烊千玺问。
“还没正式录口供，但他的班主任说，李浩平时在班里很活跃，不算核心人物，这次可能是被其他人怂恿的。”王俊凯合上卷宗，语气沉了沉，“我明天去学校看看。”
“我也去。”易烊千玺说。
王俊凯抬眼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好。”
***周六上午，市三中的校园格外安静。教学楼前的香樟树叶子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像某种压抑的哭泣。
校长办公室里，易烊千玺和王俊凯坐在沙发上，对面是周子昂的班主任和教导主任，两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这事……我们有责任。”教导主任叹了口气，“周子昂这孩子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我们没及时发现他被欺负。李浩他们几个，平时看着挺皮的，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
“他们欺负周子昂多久了？”易烊千玺拿出笔记本，“除了这次，还有其他暴力行为吗？”
班主任揉了揉眉心：“具体多久不好说，周子昂没说过。但有学生反映，李浩他们经常抢周子昂的零食，在他课本上画画，还在厕所里堵过他几次……”
“为什么不制止？”王俊凯的声音冷了几分。
“我们批评过几次，但没抓到现行，他们也不承认……”班主任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愧疚，“现在想想，是我们太疏忽了。”
***走出办公室，两人决定去案发现场看看。三楼的厕所门口还拉着警戒线，地上隐约能看到擦拭过的痕迹。
“周子昂说，他被推进来后，李浩就靠在门框上，看着另外四个人打他，还笑着说‘哭什么？再哭就把你扔下去’。”易烊千玺站在厕所门口，想象着当时的场景，心里一阵发紧。
王俊凯的脸色很难看：“如果真是这样，李浩就算没动手，也构成共同犯罪。”
他们沿着走廊往前走，教室里空荡荡的，黑板上还写着上周的作业，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课桌上，却驱散不了空气中的压抑。
“那边好像有人。”王俊凯突然指向操场角落。
两人走过去，看到一个穿校服的女生蹲在篮球架下，手里拿着一个速写本，正低头画着什么。听到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眼神警惕，像只受惊的小鹿。
“我们是处理周子昂案子的，想向你了解点情况。”易烊千玺放柔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严肃。
女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把速写本往怀里收了收。
“你认识李浩吗？”王俊凯问。
女生咬了咬唇：“认识，他是我们班的。平时挺……挺拽的，跟在张超后面，张超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张超是主谋？”
“嗯。”女生点点头，“张超家里有钱，在学校里没人敢惹他，周子昂就是因为上次考试超过了他，才被盯上的。”
“李浩参与了吗？”易烊千玺追问。
“他……他没怎么动手，就是帮张超拦着人，或者把风。”女生的声音越来越小，“那天在厕所，我刚好路过，听到里面有哭声，还听到李浩在笑……”
她的话印证了周子昂的陈述。王俊凯看着女生紧张的样子，突然注意到她速写本上露出的一角——画的是教学楼的走廊，角落里有个模糊的人影，看起来像是在被人推搡。
“这是……”
女生赶紧合上速写本，脸红了：“没什么……就是随便画画。”
易烊千玺和王俊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如果你想起什么，或者有什么证据，随时可以联系我们。”王俊凯递给她一张名片，“别害怕，说出真相不是你的错。”
女生接过名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点了点头，站起身跑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易烊千玺叹了口气：“校园霸凌，往往比我们看到的更隐蔽。”
“是啊。”王俊凯望着空荡荡的操场，“施暴者有恃无恐，受害者不敢声张，旁观者视而不见，才让这种事愈演愈烈。”
两人沿着操场慢慢走着，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之前因林小宇案产生的隔阂，在共同面对这起校园霸凌案时，似乎淡了些。
“李浩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的复杂。”王俊凯突然开口，“从目前的线索看，他更像是被裹挟的从犯。”
易烊千玺没反驳，只是点了点头：“但不管是主犯还是从犯，只要参与了，就必须承担责任。”
这一次，王俊凯没有反驳。他知道易烊千玺的意思——法律的底线不能破，尤其是在校园这种本该纯净的地方，任何形式的霸凌都不该被纵容。
“先找到更多证据吧。”易烊千玺看着教学楼的方向，“看看这个校园里，还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真相。”
王俊凯点点头，目光坚定。
他们都知道，这起案子不会像林小宇案那样充满尖锐的对立。因为在校园霸凌的阴影下，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仅要让施暴者付出代价，更要揭开那些被掩盖的伤害，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而那个蹲在篮球架下的女生，和她速写本上的画，或许就是解开真相的第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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