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听她这般说，文婷无奈，只得颔首应下。二人一同用过晚膳，天色渐沉，暮霭四合，文婷才带着几分不舍离了宴席，独自返回自己的殿中。宫院深深，重门紧闭，唯有那抹清冷的月光借着微风悄然溜进屋内，洒下一地银辉。佟明月静坐良久，心中思绪万千，仿若乱麻缠绕，无论如何梳理，都寻不到头绪。

直至月华升至中天，佟明月耳畔隐约传来一缕清幽的笛音，穿透沉寂的宫墙。那声音呜咽低回，仿佛承载着万千心事，如泣诉般缠绵悱恻，又似潺潺流水悠扬婉转，令人心神摇曳。她怔怔地伫立良久，竟不自觉地痴了神。忽然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初入宫闱时，她也曾听闻过这般动人心弦的笛声，与今夜如出一辙，恍若隔世却又清晰如昨。

小九一旁的小九似乎也沉浸于笛声之中，眨了眨眼问道：“不知是谁半夜在此吹笛？”

佟明月佟明月的指尖轻轻滑过桌案上那架古筝，触感冰凉，仿佛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她垂眸静思“你去瞧瞧吧，记得要悄悄的，别让人发现。”

夜深人静，宫门的守卫已撤去了大半，余下的几个也大多松懈下来，所幸皇上并未下令禁足，即便佟明月正静修期间不便外出，小九他们依旧能趁机溜出去透透气。得了吩咐后，小九忙提起裙摆，轻快地迈出了房门。远处传来袅袅笛声，在待到笛声渐渐隐去，小九才回转来。而佟明月则像从一场悠长的梦境中猛然惊醒，缓缓抬起了头。

小九小九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管竹笛，眸中跃动着炽热的光芒：“娘娘，吹笛的是一位乐师，名唤南朝词，因今夜陛下召了教坊司入宫奏曲，他才得以留在宫中。”

佟明月“南朝词？这名字倒是透着几分雅致。”佟明月唇角微扬，目光轻落在她手中的竹笛上，语调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探究，“这是他送给你的？”

小九小九低着头，声音有些吞吞吐吐：“是……奴婢听他吹的曲子，心里实在喜欢得紧，他就把随身的笛子给了奴婢。”她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期待与忐忑，轻声央求道：“娘娘的笛子吹得也是极好的，不知可否……教教小九呢？”

佟明月佟明月唇角含笑，温声将她唤至跟前：“音律最能陶冶性情。你若真心愿意学，我自会倾囊相授。只是有一事需谨记——宫中私相授受，素来是大忌。这管笛子，你不宜留着，还是拿去妥善处理了吧。待明日，我另挑一管予你。”

小九“是，奴婢一切都听娘娘的。”

笛声渐远，佟明月轻触古筝，心中回荡着方才那曲调，指尖缓缓流淌出音符。曲声宛若清泉潺潺，又似林间月光洒落，斑驳如残雪般疏离。

失宠的日子自是难熬，幸而佟明月在得意之时早已暗中打点好内务府，上下皆有几分情面在。加之宫外沈书雪正当盛宠，对她的事多有关照，这才勉强护住了她的一方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