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不二价”
“成交”
潘家园马路牙子上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摊子上少女漫天要价,买东西的人也不还价从少女手上接过一朵歪歪斜斜的手工编织丑玫瑰花。
“卡号”
少女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后退几步“玫瑰送你了,告诉你的介绍人再有一次对牌失效。”
清风明月昭昭如梦泡影迢迢,小妞我呀因为一句卡号提前下班喽。
霍家
“又去潘家园了?”
“嗯”女孩换下破洞牛仔套装,旗袍着身珍珠大花发夹把一头长发半绾很有一幅霍家大小姐的派头。
“礼物”盒子有大有小但无一例外根据里面的东西交相辉映相辅相成的考究“都是代代相传的物件,我瞧着中意人家才肯转与我做礼,这条链子衬秀秀这条压襟是我选的料子盯着匠人做的衬您的衣裳,其余是长辈同辈的年礼还是一如既往的礼到人不到。”
“什么孝十年难除?”霍仙姑对于这个孙女自秀秀出生便难以亲近看透“你不怪秀秀不怪我就是不肯将你自己放过,霍家失去亲人的不只你一个,十年看不透走不出的只剩你一个。”
重情重义的人不适合霍家不适合掌门,可心性似她这个孙女一样稳重沉稳的人不能为霍家为家族所用又实在可惜了。
霍家有女唤柔淑,雏凤清于老凤声
一朝老凤陨玉消,雏凤啼血再难闻
那一捧黄土埋葬的何止是仙姑长女还有仙姑那早慧灵动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长孙,霍仙姑心知肚明她与秀秀塌天之时方是柔淑强撑气性撑天之日,只要她霍仙姑霍秀秀一息尚存霍柔淑永为家臣不显家主之能。
她就是如此心软又如此心狠,否则护不住一母同胞的秀秀也镇不住狼子野心的霍家众人。
那扇大门合上之前没有人能想到那个自己还在吃奶的小娃娃会是最后的赢家,那扇门开之后尸山血海白骨,霍秀秀是那场变故里唯一的证人活口缩在祸手怀中瑟瑟发抖。
从那天以后霍家所有人都知道断霍家大小姐后路便是绝自己活路,霍仙姑风尘仆仆赶回来为长女妻夫敛骨,霍家旧址都臭了也无一妇孺敢哭,警察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反反复复,得到的结果永远都是自相残杀的一场乱斗。
无辜无辜最无辜的小孩人都吓傻了连哭都不会哭。
“喂小孩喝的是小米熬浓的那层吹温米油,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对她妹妹还挺好。”
“阿柔一直都是出了名的乖宝宝,吃到一颗甜的果子也得分给亲近的人,为了给妹妹熬米油活命十根手指都烫坏了。”有眼无珠霍锦惜,在老太太这处曾侄孙女乖的没边比仙姑那个侄女可耐人的多,有些小孩天生就会爱人,霍柔淑便是个中翘楚她路都走不稳便知鲜花赠美人,霍三娘无女疼她胜疼霍家其余晚辈众人。
送走了警察,霍锦惜一个人独坐房中。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霍锦惜风风雨雨几十年也算是见多识广,虽然不当霍家好多年对于族人也相当了解。自相残杀是哄着外人玩的说法,可她到底是怎么兵不血刃瞒天过海又泰然自若无动于衷的?霍三娘想不通她觉得有一个人可能会懂。
“有没有请老八来看过?”霍锦惜阴沉着一张脸,死多少包藏祸心的族人她都不在乎,她只要确保霍柔淑一个人的安定。
“八爷说无碍活者”铁口神算齐八爷的话霍三娘还是相信的,对于柔淑父母见惯了生死的她更多的是对柔淑本人年幼丧母亡父的心疼。霍家女人的命都不好,霍锦惜本人的命还不敌霍柔淑,可霍锦惜就是心疼霍柔淑,人疼人从来都是从上往下疼,霍锦惜上了岁数也是俗人。
“无碍就好”其它的曾姑祖母也不问,只要阿柔平平安安就好,有能力反击的山君比张牙舞爪的乳虎要好,那头被霍家人牵来保小的牛背上躺着的霍家女不也顶着和霍柔淑一样大小姐的名号,可她被拖出产房险些一尸两命的时候霍仙姑长女的身份,霍家大小姐的名头管用了吗?
霍柔淑退去霍家长孙身份的那一夜是所有丧亲者的噩梦,随处可见滚落的人头和破开的肠肚夹杂着她的眉目,无人敢骂霍柔淑三个字即是怖。
恩威并施没有恩,她的笑比面目狰狞更叫心虚者底虚无助。
知我罪者,唯余春秋……
扪心自问霍锦惜做不到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妹妹让自己锋芒毕露,在举目无亲父母双亡的年幼,在暗流涌动人吃人的霍家示威于众。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霍柔淑不可能不懂,可她还是选择出头只为了现如今霍家最不看重的一个情。
“阿柔你来……”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很多年后,霍柔淑泪流满面下跪磕头却不愿上前一步触碰暮气沉沉即将寿终正寝老妇人伸向她的手,屋外长跪不能守孝于灵前霍锦借停灵多久她便跪了多久。七天不吃饭三天不喝水是正常人的极限,她没有极限,在圆满之前死亡于她是咫尺天涯的奢望。时间一直在走从五岁到十八岁,十八岁成年霍柔淑偶然被刀伤了手没有一滴血渗出的指尖,让她明白五岁那年为求自保博一线生机予胞妹的因开始孕果。
一株人参百年入药方可,采摘她的时间又在年岁几何?
“起码现在您大权在握,祂很少回应献祭者您属于献舍”云雾缭绕故布疑阵没有名字没有来历没有身份,它是药神谷的忠仆被霍柔淑唤醒一寂就是十三年之久。
直到世俗人的一句药主,十三年前就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不得了事物的少女才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同。
“活人也能入药?”
“世间万物皆可入药人亦在其中,如若不想制药勿用您的手触碰将死新丧之灵。”
“我于药理不通。”
“无需您懂,自有天地玄黄九品医者为您分忧效劳,您只需决定救治与否如何救治便好。”
“天地玄黄九品医官一年放十二个名额。”
“多少?”一年十二个名额一个月只有一个病人可因药神谷的干预而活,果然连自身都能割舍的人无心做圣者。
“十二个,一月有十二备选每月前三者面见我”年纪小不代表没主见,她既然做的到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殊死一搏,自然不俱为上位者生杀夺予掌握。
潘家园马路牙子上,手持玫瑰的男人呆呆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这就出局了?”
“不是为什么呀?”男人想不明白非常不明白,介绍他来的姑娘目睹了全程“一年十二个名额当然要按合乎自己心意的来,让你们老板亲自过来还有可能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