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常吗?这正常吗?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给自己低血糖的朋友吊个糖的功夫,就被一堆恐怖分子绑???
“你们要是看中这药箱尽管拿去,我就是个大学还没开始上的半吊子”何不食肉糜的弱女子不清楚,不是所有人都能按部就班的读书。这个疑似恐怖分子的队伍里,多的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更多的是穷凶极恶的忘命徒。
不过没有人会好心提醒这个读书读傻了的女学生,只会别有用心的开口火上浇油:“小丫头盲扎的本事不错,好好培养前途无量。”
这不是基本操作吗?苏欣欣下意识的把手按上药箱盛放手术器械的应急小夹层,她本人都不知道她笑的有多勉强:“我一个连证都没有的小姑娘您敢让我上岗?”她的眼睛看着一身黑,说她本事不错前途无量的大高个戴墨镜男人,高中生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不一般。
“少废话,多说一句这就是你的下场。”颈动脉的血喷出来的时候,苏欣欣眼闭的飞快。血液最脏,然后才从骨子里慢慢浸出一股寒凉。
一条人命,一个再鲜活不过的姑娘说没就没了……
永远不要得罪医生和掌握医学知识这种稀缺资源的护士姑娘。皮下二百零六骨,穿衣一万八千相,酒精纱布消毒,化了女孩沾血的妆,无菌生理盐水去伪存真,露出女孩素净的面庞。
“她怎么办?我是说我的朋友你们打算把她怎么办?”苏欣欣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气愤,国家的女儿永远的留在了这片荒无,不是因为战争仅仅只是因为同胞的杀鸡儆猴,他们真的是国人吗?为什么苏欣欣总觉得他们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戴着墨镜的男人很有一些怜香惜玉的心,他的怜香惜玉让苏欣欣觉得恶心。不过是一丘之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被杀死的人就能复活?对不起要在死者跟前说才算诚心,她不负责原谅,只负责送他们去见死者。
“来点?”是饮用水,苏欣欣被恐怖分子挟持着行走在没有经过开发的无人区,他们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谁家好人不走大路走小路?连路都没有的地方经常选择走?
“我的水还够。”苏欣欣不讨厌戴墨镜的男人,对于恐怖分子来说没有医生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他们轻视女人觉得女人是一群容易被荷尔蒙控制的美丽废物,苏欣欣在惶恐不安中选择强大的依靠,在恐怖分子眼中实在正常。尤其依靠对象还是像黑瞎子这样赫赫有名的男人,恐怖分子只会觉得女人绝顶聪明。毕竟在这样危险的环境里,她作为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主动去做一个男人的情人,总好过在没有选择的时候被迫做一群男人的情人。
“你的伤口不需要处理?我这里有药,有纱布,我包扎的伤口超级完美超级漂亮。”
“在这里药品是稀缺资源,如果你这一次能活下来不要再傻乎乎的带着药品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到处乱跑。”讨厌别人抽烟的苏欣欣看着男人烟雾缭绕里面若隐若现的温柔,突然很想吸一口并不健康的二手烟气。
被鬼迷心窍了,苏欣欣喃喃自语“要是我死了带这条项链走吧,这是我母亲一步一叩首为我求来保平安的遗物,不应该陪着我一起迷失在暗无天日的此处。”
世界是你的遗书,而我是你的遗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害怕伉俪情深的丈夫迁怒自己拼命生下来的女儿,拖着病体一步一叩首为女儿铺路。我是她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拥有的宝物,我受委屈她死不瞑目......
“项链自己收好,瞎子我护佑自己女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您女人那么多怎么个个保护好?我就您一个枕边人希望您可以好好的。”不是情话无师自通,是表妹李文静的影响太深,苏欣欣的嘴巴甜起来也很招人。
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黑瞎子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这一行的翘楚容易折在温柔乡上头。黑瞎子以为的温柔乡是纸醉金迷的玉体横陈,实际上的温柔乡是‘我就您一个枕边人希望您可以好好的’这姑娘的言外之意是我知道你厉害,可如果真的到了非死一个不可的地步,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保护你还是没有问题的。”黑瞎子又一次重复他的守护,苏欣欣只是微笑,没有回应也没有点头。承诺是一种非常无聊的东西,苏欣欣的母亲也曾经承诺过父亲天长地久,可母亲撒手人寰的速度快过父亲签字抢救的手……
“还需要走多久?我的鞋子有点不太合脚!”是很不合脚……
“大还是小?”黑色圆头小羊皮的一字扣中跟鞋,黑瞎子看着小姑娘的鞋子有点想笑“你这是压根没打算走远路?”
“我没有想到需要远走!”小朋友的世界不同于大人,只管自己喜不喜欢从来不会思考合适与否,黑瞎子看着不像个好人,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喜欢就好,可以接受吊桥效应,不能接受喜欢了没有得到。
“快到了,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我给你买鞋!”
“好!”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几万块一双的鞋子确实有点不合脚,当初这双鞋子被做出来摆在那里的时候,苏欣欣第一眼看见就喜欢。鞋子大半码有什么关系?强扭的瓜不甜,我砸钱,可以修改的严丝合缝再拥有,可苏欣欣就爱它原汁原味的感觉……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苏欣欣讨厌计划之外的东西,苏欣欣喜欢这一抹永不消融的浓重玄色……
我和你做不了一世的夫妻,所以即使片刻相拥我也欢喜……
黑瞎子的女人不长命,别说女人,就是身边的亲朋好友也只剩一个虚无缥缈行踪不定的人,小姑娘不谙世事,小姑娘玩世不恭,小姑娘的真心烫的灼人,小姑娘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姑娘拥抱他如死亡,情浓处是啼血的悲呜。
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连彼此的名字都不晓的,小姑娘兴如醉酒唤他爷儿,小姑娘娇娇俏俏:“你是我的…我的爷们!”
黑瞎子只是笑,微笑,大笑。放荡不羁的笑,小姑娘也笑,痴痴的笑,双目含情的笑,苦笑,哭笑:“带我走吧带我走,那里都好,只是别留我一人,别留我一个……孤零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