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地广人稀,马文才在兰州的府第很大,他是武将,府第里不仅有马场还有校场。
何晏安吃过晚膳,见天色还未落色,只带了几个侍从慢慢在马府宅子里消食。还未走到马场,何晏安就听到有人在马场骑马。
她好奇的往马场方向走了走,拨开茂盛的枝丫后,马场一览无余的开阔视野展现在何晏安的眼前。
马场上,齐衡一身利落装束,显得英姿飒爽。他双脚稳稳踩住马镫,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身体与骏马融为一体。未持缰绳的双手拉开一张长弓,箭矢直指十米开外的靶心。在马匹奔驰之际,他不仅精准地掌控着方向,更在疾风中保持绝佳的平衡,目光如炬,瞄准目标,随即将箭射出。
“嗖”的一声,箭矢射入箭靶,射中靶心开外一点的地方。
若用现代词汇,大概就是九环的样子,离十环还差一点。
虽然不是正中靶心,但是这个成绩很不错了,尤其他是骑在马上射的。
但齐衡好似并不满意,面无表情的又投入新的练习中。
何晏安知道他这么做是受到了马文才的刺激,刺痛了他的骄傲,故而誓要在射箭一途上做到登峰造极。
唉~齐衡这事事都要做到完美的性子,不知是好还是坏。
眼看天要暗了,黑云密布似有下大雨之势,何晏安叫停了齐衡。
齐衡看到太子在远处招呼他,立马掉头向太子跑去。
骑马到太子跟前,齐衡翻身下马,嘴角微微扬起。
“殿下。”他拱手请安道。
“快下雨了,和我一道回房吧。”何晏安说道。
身边伺候的人必然带了雨伞。
齐衡自是答应。
马府很大,走到一般果真下了大雨。何晏安和齐衡共举一把伞,剩余一把伞留给身边伺候的人。一行人匆匆回到后宅。马文才原本在房间里看京中的邸报,忽下大雨,大风吹的窗扇做响,他转头一看,刚好看到太子和齐衡共举一把伞跑到走廊下的一幕。
他原本安好的心情立马变得酸涩无比,恍若喝了老陈醋一般,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们。
何晏安拍了拍落在衣袖上的水渍,一抬头就透过雨恋看见马文才阴鸷又带点哀怨的眼神。
啊,为什么有种被人抓包的感觉。
何晏安有点心虚的想。
“殿下,您的衣服湿了,回房换一件吧。”
身边伺候的人紧张说道。生怕皇太子生病,官家砍了他们的脑袋。
“好。”
齐衡目送太子离开,换了一个方向他往自己的房间慢慢走去,后宅有廊桥,基本没有淋雨的可能,反到一场大雨增添了一丝雨打落叶的雨景,别是一番景色,激起了齐衡骨子里的文人风雅。
突然黑夜中一道的闪电照亮了天际,仿佛夜幕被撕成了两半,又在一刹那沉寂下来,随即轰隆隆的声音缓缓响起。
打雷了。
齐衡原本打算赏雨的兴致被搅得一干二净,他转身折回房内。就在门扉合上的刹那,一道匆匆掠过的身影映入眼帘——是太子,她正朝西边疾步而去,甚至连身上的湿衣都未顾得上更换。而那里,据他所知只有马将军所住。
是出什么事了吗?齐衡皱紧眉头猜测。
何晏安匆匆来到马文才的房间。她推开门,环视一周没看到马文才。连忙关紧房门走到衣柜面前,向外拉开衣柜门,衣柜空空如也。
文才兄呢?
遥想当年,她和马文才共用一个书斋,彼时她和马文才的身份地位是倒过来的,马文才看不上她这个商户之子,关系淡漠如水,也是这么一个雷雨天气,才让两人关系破冰。
马文才,他怕雷雨天气,因为小时候被父亲打骂的阴影,在雷雨天气,他总是把自己藏进衣柜里。
马文才从帷幔后面走出,眸光中闪过亮光,“殿下,你是在关心我吗?”
何晏安摸摸鼻子,“你克服了恐惧倒是好事一桩。”
马文才沉声说道,“小时候惧怕父亲的殴打,只觉得父亲如山般难以移开,只能躲藏,现在的我杀人都不知几何,还怕一个逐渐年迈的父亲?”
从尸山火海中求活,他自己就是恶鬼,还怕什么畜牲。
“那便好。”
既然马文才这边不需要她的关怀,何晏安留着也无用,转身就想走。
“等一下。”
马文才单手扣住何晏安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坚定。他的眼眸深邃而炽烈,直直望进对方的眼中,直到何晏安仿佛被火焰灼伤一般,连忙偏过头去,避开了对视。
外面的狂风忽的吹开关紧的门窗,也吹灭了屋中的蜡烛。
霎时房内漆黑一片。
马文才高大雄壮的身姿贴紧何晏安,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令她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太子殿下,微臣向您讨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