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按住了怀中狠狠一颤的宋遥,冷淡的目光落到台下的太监身上
宋墨自古帝王凉薄,定国公浴血戍边十五年尚且落得那样的下场,如今庆王尚未坐上龙椅,便着急灭我的口,我倒要看看,我这条命你敢不敢拿!
双方一战就此揭开,宋墨一枪杀了涌上来的人,将宋遥推到纪咏身边去,又叫了陆鸣和几个暗卫护送他们到后院去。
宋遥哥哥……记得来找我
泪水从她眼角溢出,宋墨有些不忍地移开目光,几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
寺中后山,纪咏和陆鸣几人带着宋遥和窦昭,不料后山也有埋伏。
玉沁是蒋家教导的,会些功夫,几人一见后山也有人便颤抖起来,将宋遥牢牢围着。那群人主要想抓的是宋遥,一时也没管窦昭和纪咏。
一个身穿赤色宦官袍的年轻太监站在人后:“郡主,庆王殿下吩咐了,只要你指认宋墨谋反,便将真正的解药给您”
宋遥不过一个阉人,也敢威胁我……
那太监哼笑一声“既然姑娘敬酒不吃,那便也不用留了”
毕竟寡不敌众,对方就像杀不完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涌上来,几个侍卫已经在缠斗中死了,陆鸣和玉沁也都受了伤自顾不暇,他们只能躺在地上看着那年轻太监拿着匕首走近宋遥。
宋遥蹙着眉,仓惶往后退了两步,面上不安彷徨,跌坐在地上,手却是悄悄从身后侍卫尸体的手中抽出了匕首。美人泫然欲泣,恰似梨花带雨,那年轻太监只想着她是个娇弱贵女,哪还注意得到其他的。
年轻太监蹲下来,阴柔的声音格外刺耳“上头还交代要留你活口,可惜啊,郡主你管不住嘴,阉人又如何……”
下一刻,他心口一凉。
宋遥双手握着那柄匕首,狠狠扎进了他胸膛。前一刻还楚楚可怜的眼神也变得和刀尖一样利。
宋遥阉人就是阉人,你再如何弄权也不过是权利下的一条狗,也配侮辱我和哥哥!
宋遥一脚踹开了面前胸口还冒着血的太监,才站起身来一抬眼便见一支箭破空而来,几乎就到了眼前。
她下意识的闭眼,下一刻却陷入一个沾着浓重血腥气的怀抱,与此同时,宋遥几乎能听见箭矢刺入血肉的声音。
她颤着睫毛睁眼来看,宋墨如玉的脸上沾了不少血污,他见她抬头,漂亮的眼中竟是泪水。宋墨冲她勾勾唇角,想要安抚她,却吐出一大口血来。
终是撑不住了,少年鹤发的将军脱力跪倒在地,他的长枪不知道插在哪具尸体上,闭眼前他仍不甘,不甘这错付的一生,也不甘再也不能保护她。
她是他的妹妹,是唯一的亲人,是他的明月,是他在这世上所珍视的一切。
他倒在她的怀里,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裙,宋墨抬起手来为她擦去泪水,再多的话语只化作一句
宋墨去指认我,庆王……会放过你……
再多的不甘,都只能阖上眼。雪越下越大了,从山洞间的缝隙飘进来,宋遥握紧了宋墨垂下的手,她轻轻附身在他染了血的唇上印下一吻。
宋遥睡吧,你太累了,哥哥
尽管坊间早有传闻宋氏兄妹不伦,可真正看到,周围的人还是倒吸了一口气。
宋遥早些年可是和庆王殿下有过婚约的,虽说未成文,但……
一道更加稳重的阴柔声传来“宋姑娘,叛军已败,只要你去指认,一切如从前”
宋遥冷笑一声,抬头去看那人,他隐在暗处,宋遥只看得见那身赤色宦官服,他手里还拿着弓弩。宋遥微微颤抖,平息了呼吸后冷淡开口
宋遥叛军?过河拆桥之事皇室倒是做得得心应手!忠逆何判!既如此,我蒋氏一脉,誓死不降!
她的声音清脆,如杜鹃啼血,当年一把火烧了宋府,至今也只认自己是蒋氏一族。
一切都太快,窦昭跌坐在悬崖边,只看见那纤弱倾城的女子拔剑,剑光闪过,那截瓷白脆弱的玉颈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大片鲜血正往外涌着,她已垂首与鹤发将军相拥而去。
最后她只听见一声尖细阴柔的命令“杀掉此处所有活口,回去禀王爷,叛军已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