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街道泛着潮湿的光，阳光从云层缝隙中斜斜地刺下来，水洼里倒映着破碎的天空。诡黎跟在朔夜身后半步，沉默地踩着人行道上的砖块，刻意避开那些松动的、会溅起水花的地方。
朔夜突然在一家甜品店前停下。
朔夜等我一下。
诡黎没应声，只是靠在栏杆上，透过玻璃橱窗看见他低头看菜单的样子。他的侧脸在暖色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些，不像刚才在餐厅里那样锋利。几分钟后，他推门出来，手里拎着一杯杨枝甘露，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沿着塑料薄膜滑落。
朔夜给你。
他递过来，语气很平静，仿佛刚才在餐厅里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诡黎没接，只是盯着他。
诡黎什么意思？
朔夜道歉。
朔夜简短地说，手指微微收紧，塑料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朔夜刚才……是我太过了。
她终于伸手接过，指尖碰到他手背的一瞬，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迅速分开。
杨枝甘露冰凉清甜，西柚果粒在齿间爆开微苦的汁水，芒果的甜腻被椰奶中和，恰到好处。诡黎低头啜了一口，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诡黎为什么？
诡黎突然开口，声音很低。
朔夜侧头看她，
朔夜什么？
诡黎为什么非要这样？
她盯着手里的杨枝甘露，没抬头，
诡黎你明明可以不管我的。
朔夜没回答，只是站在她身边，看着远处逐渐放晴的天空。
朔夜因为我们是家人。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很轻，几乎被街上的车流声淹没。
朔夜而且我不想看你伤害自己。
诡黎握紧杯子，塑料杯在她掌心微微变形。
诡黎那你也别做那种蠢事。
她说道，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诡黎……划自己一刀什么的。
朔夜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诡黎你就是在威胁我。
朔夜不是威胁，是承诺……
诡黎你……！算了……
「简直疯了……」
朔夜侧头看她，嘴角微微扬起。
诡黎瞪他，却发现自己没法真的生气。
阳光终于彻底穿透云层，洒在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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