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过了。
咽气的那一下屋子里突然静了,没人说话,连呼吸声都很清浅。尽管在座各位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证生命的逝去,尽管贺老先生早已病了多时,尽管……
反正,在这一刻,没人说话。
没人再哭丧,没人再嗫嚅着说话,是外边的大哥听着动静没了才探身过来。
男2“……过了?”
没人回答,这是默认了。
几个大哥嘴里念着“得罪”,进来把人铺床板上抬出去了。
接下来长孙得披麻戴孝跪堂前烧纸钱了,贺母扭头找贺峻霖,这才发现人不在了。
她下意识想开口问丈夫,想到什么,把将要吐出的话又吞了回去。
她知道贺峻霖和老爷子一直不亲,陌生人都算得上,孩子又冷淡,怕是刚才受不住躲出去了。她倒是能理解,就怕他爸知道了骂人。
好在贺父还一副失魂的样子,她挪了挪步子,打算出去找人。
贺老爷子生前也是个体面人,小小的客厅里已堆满了宾客。贺母略扫了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不在这儿。
那在哪儿?他有分寸,不该乱跑才对。
这样想着,未掩实的铁门外传来的模糊声音,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们……节哀。那我先不打扰了。对了,你明天还来上课吗?要我帮你和郭老师说一声吗?”
贺母快步走过去,把铁门推开。
贺峻霖“我……”
话未说完,被一道“嘎吱”声打断。
贺峻霖扭头看去,
贺峻霖“妈?”
贺母却未回答,她已被眼前的女生所吸引。
来人普通女孩儿打扮,穿一条白色棉布裙,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黑发披肩,小脸很白净,滴溜溜一双大眼睛正冲着她笑,于是又添一份灵动。
没化妆,耳钉没有,手上也没什么饰品,连发卡都没有。
整个人都太干净了,贺母恍惚间以为人间真有天使。
赵子彧“阿姨?您好,我是江酿,是贺峻霖的同事。”
她笑说着把手伸出,将贺母的思绪拉回来。
女“你好,你好,姑娘。”
她连回握。
竟然在小辈面前愣了神,贺母有点不好意思。
女“怎么不请姑娘进来坐?”
贺峻霖偏头看她,脸上带着疑惑,
贺峻霖“妈?”
这种时候把姑娘请进去,不合适吧?
却见贺母冲着赵子彧笑得慈祥,
女“我们这儿的习俗,白事当红事办。姑娘来,喝杯水再走。还是怕惹晦气?要不……”
赵子彧“没,没。您节哀。”
贺母笑了下,领着二人进去,又回头问赵子彧
女“叫小江(成吗)?”
赵子彧忙点头,
赵子彧“小江就好,小江就好。”
这种场面到底没见过,赵子彧进屋后和好几个人,男男女女高矮胖瘦,都打了照面,只是大家都有事在忙,没人有空招呼她,都只是点点头算了。
这反倒让赵子彧松了口气,就这样混入了丧礼……诡异。
贺峻霖已经给披了白色的孝巾,跪在模板前烧草纸。
他淌不出眼泪,只有草纸被烧冒出来的黑烟时不时迷了他的眼睛,才让他有点泛泪的欲望。
赵子彧摸不清楚这家人的关系,也不欲在这时探究,于是接过贺母递过来的水,小口啜饮,又偷偷掀开眼帘观察。
房子不大,转眼就能逛完。看得出来是老房子,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应该是讲究人。只怕是太久没人住,角落里铺开来了蜘蛛网。
又抬头看递水的女人——她正敛眸注视着五米开外跪着烧纸的贺峻霖。
贺母和贺峻霖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是雪白的一张尖脸,窄长的鼻梁和眼睛。
只是贺峻霖看着更精致一些,贺母的五官则更柔和。
她抬眼去看其他人,屋里立着些短粗的汉子,屋角有个唱丧歌的白头发瘦小老太太,屋里不断有人来往,只一个男人和女人接待。
男的应该是贺峻霖的爸爸,他个子比贺峻霖矮些,相貌倒不像贺峻霖。棕色的皮肤,高鼻梁小眼睛,一双不厚的唇张扬地显示着主人的精于算计。
旁边的女人应该是贺峻霖的姑姑婶婶之类的?简直是女版的贺父。
做完这一切,赵子彧把杯子搭到了桌上。贺母也有事要做,没时间顾她,竟先行走了。
她一个外人不知该做些什么,系统好像也跑去睡觉了,没人和她聊天,她只好摸着鼻子装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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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柠想知道有没有宝宝在看捏😫
余柠有的话能不能评论一下(目移)
余柠我需要一点动力!(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