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朋友

七月的日头把学校操场的塑胶跑道晒得发软，连风吹过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慕雪攥着帆布包的手指关节泛白，牛皮纸信封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那封印着“哈尔滨工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的包底，也压在她的心上。

慕雪（郭凤鸾）我没报北邮。

她终于挤出这句话，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连自己都快听不清。

话音落下时，她能清晰感觉到林薇薇拉着她的手顿了顿，那股带着橘子汽水味的雀跃力道，瞬间就弱了下去。

慕雪（郭凤鸾）也没报北航。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慢慢淡了下去。

她举着北航录取通知书的手微微下垂，红色封皮上的校徽在阳光下依旧亮眼，却再也映不出之前的欢喜。

林薇薇那你报了哪儿啊？

她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点试探。

林薇薇难道是对外经贸？你之前不是说对经济没兴趣吗？

慕雪（郭凤鸾）是哈工大。

慕雪不想骗林薇薇，选择了实话实说，她垂着眼，不敢看林薇薇的眼睛，指尖死死攥着帆布包的带子。

慕雪（郭凤鸾）哈尔滨工业大学，航天专业。

空气突然就静了。

蝉鸣声好像被掐断了源头，连远处卖冰棍的大爷摇铃铛的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

林薇薇举着通知书的手僵在半空，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

林薇薇哈尔滨？那么远的地方？你……为什么呀？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林薇薇你之前不是说，想留在北京吗？

林薇薇又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通知书的边缘。

林薇薇而且咱们不是说好，要离得近近的，你不要我了吗？

“不要我了吗”这五个字，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慕雪的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看见林薇薇眼底的光暗了下去，像被乌云遮住的星星，连平时弯着的嘴角，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想起高三那年，自己因为模拟考失利躲在操场角落哭，是林薇薇抱着热奶茶找到她，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裹在她身上，说“凤鸾，没关系，下次咱们一起加油”。

想起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林薇薇把写满知识点的笔记本塞给她，说“我借的我一位考上清华的表哥的笔记，给你一起看，咱们一起考去北京的好学校”。

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让她更觉得愧疚。

她好像真的“抛弃”了这个约定好要一起留在北京的朋友。

慕雪（郭凤鸾）对不起。

慕雪（郭凤鸾）我没提前告诉你，我……

林薇薇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

林薇薇突然打断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以前每次她难过时那样，只是眼眶有点红。

林薇薇哈工大多厉害啊！

林薇薇的声音又亮了些，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安慰她。

林薇薇航天专业全国第一，我妈之前还跟我说，能考上哈工大的都是学霸！你看我，才考上北航，跟你比差远了！

她顿了顿，把北航的录取通知书小心翼翼地塞进书包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飞机模型——

机身是白色的，机翼上还印着北航的校徽，小巧玲珑的。

林薇薇把模型塞进慕雪手里，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掌心时，还特意握了握。

林薇薇这个是我哥从北航带回来的纪念品，给你，虽然你去哈工大，但咱们都跟‘天’打交道，也算半个同行啦，以后你造火箭，我造飞机，说不定咱们的作品能在天上‘碰面’呢！

冰凉的塑料模型贴在掌心，却好像带着林薇薇的温度，一点点暖进慕雪的心里。

她捏着那个小小的飞机，突然就掉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