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瑞泽变成我的哥哥是发生在我九岁那年的事情,那是我被妈妈带去国外的第二年。我记得那是一个下雪天,确切地说,那时候正好是圣诞节。
我坐在研究所的窗前,百无聊赖地看着雪花从天空落下来。街上到处都在放着圣诞歌,置身异国他乡,圣诞节的气息是如此浓郁。妈妈从外面走进来,她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脱掉外面的长大衣,露出里面的院长长褂,然后领进来一个少年,将他推到我面前,用风轻云淡的语气对我说妈妈这孩子以后就是你哥哥了,我和你爸爸收养了他。
她说完,就拿起资料夹准备去工作,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对我说妈妈“对了,他叫唐瑞泽。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从天空落下来。
唐瑞泽你喜欢雪花吗?
他坐在我身边,和我一样趴在了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雪。
云雀不太喜欢。
唐瑞泽这样啊。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我从窗户边上拉开。
唐瑞泽那我带你去做你喜欢的事吧。
结果,那天他冒着雪拉着我去吃了一次冰激。
唐瑞泽没有女孩不喜欢吃冰激凌的。你喜欢吃这个吗?
云雀还好。
我吃着冰激凌,淡淡地回答道。
唐瑞泽这样啊,真伤脑筋,原本我想让你喜欢我的。
对于我不喜欢冰激凌这件事,他似乎非常遗憾。
云雀我为什么要喜欢你?我不明白。
他笑着说道唐瑞泽因为从今天起我要和你一起生活啊!我会分走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不就伤脑筋了吗?
我看着他的脸,说不清当时是什么心情,但我记得当时我是笑了的。
云雀没事儿的,就算我不喜欢你,我也会和你一起生活的。
如今回想起来,这真是一场很奇怪的对话,不过九岁的我,不过十一岁的唐泽瑞。
但是第一次,我感觉自己说的话还是能够被别人理解的,虽然那天冒着雪去吃冰激凌的后果是,我和唐瑞泽都因为发烧住了好几天的院。
出院之后,唐瑞泽正式搬进了我家,和我成为了家人,我并没有去问有关童锐泽的事情,家里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真正把他当哥哥是我十岁时候的事情。有一天我从学校回家,看见唐瑞泽在书房里看着一本关于“相对论”的书那本书还是英文版的。就像是原本只有我一个人存在的世界忽然多出了一个人,有个人说,相似的人才能互相理解,那种自己可以被人理解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唐瑞泽真的能明白我说的话,甚至是我的心情,他都能够明白。
那天晚上我和唐瑞泽坐在地板上,从“相对论”聊到“量子力学”。
从“时间简历”聊到“宇宙起源”,第一次有人不仅倾听我说的话,而且还能跟得上我的脚步,得心应手地回应我。
俞伯牙遇到钟子期时的心情,是不是就像我遇到唐瑞泽时这种欢喜得不得了的心情?
晚上,我躺在床上,听着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多少年未曾听到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竟然让我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我闭上眼,打算早点睡觉。明天要去海边有些距离的学校报到,其实现在回来并不是为了上课,而是为了参加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