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将拟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历年三月,青山镇都是最为热闹的,只因镇旁一座名为罗山的小山上不知何时种下的杏花皆到了花期,花一盛放,漫山的白,风一吹,花落飘摇,似幻境般美。引的各处小姐夫人,文人雅士纷纷前往,引来各处商贩叫卖吆喝,一时间人潮纷涌,热闹非凡。久之,竟成了花节的习俗。每逢三四月便开始热闹,镇上的人家也做了自家擅长的物件吃食前来叫卖。
转眼便是花开时节。这日,燕家老四便挑上了自家做的各式吃食前来,正要出门,却被拉住了衣角。回头一看,自家闺女眼巴巴的看着自个,“阿爹,我一人在家甚是烦闷,我也想去。”燕四本想拒绝,闺女明年便及笄了,实是不应出去抛头露面,可燕归这孩子自小便没了娘亲,自己理应多疼爱几分。看着女儿似盈了汪水的大眼,便也软了心,略点点头,燕归一阵欢呼雀跃,父女两人锁上门便欢欢喜喜的出了门。
那罗山离得不远,两人脚程又快,约摸半个时辰便到了。漫山遍野的杏花迎着晨阳朝露多了几分清爽怡人,煞是好看,虽不是第一次见到,还是让燕归看花了眼。时辰尚早,却也有不少商贩已经摆下了摊,燕父忙寻了个好位置放下挑子,燕归帮着父亲摆好了小摊。
趁现在不忙,燕归瞄了一眼父亲,放轻了脚步,想要偷偷溜去玩耍。刚走出两步,便听燕父一声咳嗽,慌忙回头,阿爹盯着自己,想是意图已经被发现了。燕归心虚的低了头,转眼一脸甜笑过去拉住燕父的袖子,“阿爹,我难得出门,你便让我逛上一逛嘛,时辰早,游人尚未来,我保证不乱跑。”说着还竖起两根秀气的指头做誓,满脸的正气。燕父无奈的皱了皱眉,“没一点规矩,诺,拿上荷包,喜欢什么便买了。”说着摸出荷包递到女儿手中,燕归接过荷包,摸出几个铜板攥在手里,又把荷包塞给父亲,“谢谢阿爹,这便够了,我就知道阿爹最疼我了。”声音里满是兴奋,边说已经跑的没影了。
燕父无奈的把荷包系好,收进怀里,坐在矮凳上开始考虑女儿的婚事,这般活泼不文静,不知哪家儿郎敢要?唉,真是想想便头疼。
这边燕归哪里知道燕父的想法,一个人欢欢喜喜的去逛花市了,饰品摆饰帕子花环吃食衣物看的眼花缭乱。摸摸这个镯子,试试那方手帕,嗅着清爽的花香,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远远的马蹄声传来,燕归望过去,是刚参加春试得了名次的魏家公子。要说这魏轻尘也是如他名字一般,清雅出尘,加上春试得了名次,一时也是炙手可热,今日一身白衣更显得剑眉星目,路上的姑娘都偷偷的瞄了一眼又一眼,暗暗的红了脸。燕归本来只是听过邻家阿秀提起,不曾见过本尊,今日一见,却也觉得这魏家公子甚是好看。一时忘了回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帕子掉了也不自知。却见那魏公子在眼中越来越大。
魏轻尘虽多得姑娘喜爱,却也是头次见如此目光直白的女子,俊脸染上几分红。走到跟前,正见那姑娘帕子落在了地上,心头一动,鬼使神差的下了马,捡起帕子,递给了那一双春水眸的姑娘,“姑娘,你……你的帕子掉了。”
燕归这才回过神来,虽有些羞涩,性格使然,也是大大方方的行了礼,天真一笑,“多谢魏公子。”魏轻尘见这姑娘笑的可人,面上不禁也带了笑,“无妨,在下魏轻尘,敢问姑娘芳名?”燕归接过帕子,放回小摊上,正听魏轻尘问,回身道,“我叫燕归。”
“燕归,倒是个好名字……”魏轻尘还欲说什么,却听远远一连串呼喊 “轻尘,轻尘,魏轻尘!”
无奈的扶额,自家损友这大嗓门也是世间少有。再不应答怕是声音更大,便对燕归无奈一笑,道,“燕姑娘,魏某有事先行一步,还望姑娘见谅。”燕归看着他扶额的样子,憋着笑,学着他的样子道,“无妨,花节难得,魏公子该好好享受。我也该去寻我阿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