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只愿君心似我心
“小公子,我知道你担心剑臣,可这座山谷鬼怪横行,你一个凡人怕是……剑臣也在渡劫,你若是执意过去……”老人用尽最大的力气劝阻曹雪芹。
“我知道老人家您是好心,如若是留仙真的有危险,我岂能坐视不管?!”曹雪芹情绪激动,执意要进去。
“那……好吧。”老人看到曹雪芹身上佩戴着虎威,也只好答应他了。
“真是麻烦老先生了,可否麻烦您给我带路?”
“小公子您客气了。”
“哇——哇!”几只乌鸦在昏暗的天空盘旋着,曹雪芹心里多少有点紧张,但为了蒲松龄,曹雪芹还是鼓足了勇气。
“走了这么久,老夫我还不知道小公子你怎么称呼呢。”老人想起来什么。
“江宁曹霑,老先生唤我梦阮就好了。”曹雪芹回答。
“恕老夫多问,曹公子是怎么与剑臣认识的?”
“嗯……要说怎么认识的,我真真说不大上来,我只记得我是被留仙给救了,醒来就在他的茶楼里。”曹雪芹回忆了一下如是说,“留仙这些日子一直很照顾我。”
“难道……当初剑臣不惜使用禁术救下来的,就是曹小公子?”老人突然叹气,“剑臣这孩子,还是冲动了啊。”
“啊,那留仙莫不是有危险?”曹雪芹很是担忧。
“唉……”老人只是轻叹一声,没有多言。
一轮血月升空,给本来就恐怖的山谷平添了几分阴森诡异。
“就是这里了。”老人把曹雪芹带到一个山洞前,“剑臣就在这里闭关,也不知道他最近如何了。”
“真是麻烦您了老人家,我自己过去就好。”曹雪芹做了几个深呼吸,走了进去。
“大胆!盟主正在闭关,何人擅闯!”曹雪芹刚踏进洞口,脚都没有站稳,几个黑衣鬼魅就拦住曹雪芹,险些将他推倒。
“盟主?”曹雪芹一头雾水,想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询问,“请问……留仙是在这里吗。”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盟主的名讳可是你随随便便叫的。”那些鬼魅更恼火了。
“不是的,我……”曹雪芹面色涨红不知道如何给自己辩驳,
“他身上居然还有虎威!肯定对盟主图谋不轨!”那群鬼魅看到曹雪芹身上的虎威更恼火了,如同饿狼一般扑向了曹雪芹。
“啊——啊——!”正当曹雪芹无力还手之事许多鬼魅因为虎威而灰飞烟灭。
“好啊!你居然有虎威!!”有几个修为较高的鬼魅恼羞成怒,他们本想把曹雪芹赶出去,现在看到许多同伴亡于虎威,顿时起了杀心。
“留仙救我——!”
“谁,让你们动他的——!”山洞里突然回荡起蒲松龄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几声狐狸的嗥叫,一双狐狸的眼睛的幻影也出现在山洞,那几个鬼魅也随着刚落下的话音消散殆尽。
“留仙,你在哪?你是……留仙?”曹雪芹环顾四周,视线最终落到了一只额头上有一个紫色印记,尾巴末端是咒印一样紫色的白色九尾狐上。
“是我,芹溪……你不该来这里的。”九尾狐说着蹭了蹭曹雪芹的脸,话语明显多了哭腔,“希望我刚才没有吓到你。”
“留仙,无论你什么样子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曹雪芹哭了出来,“你若是出了意外,那才是真真吓到我了呢。”
“是我不好,”蒲松龄苦笑,用狐狸尾巴把曹雪芹拥在怀里,“芹溪这些日子肯定没睡好吧?,黑眼圈都这么重了。”
“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曹雪芹嗫嚅,“不过你怎么……”
“因为我刚经历血月劫,只有过了今晚我才能……”蒲松龄把曹雪芹搂的更紧,“芹溪,对不起。我不该瞒你的。”
“不是你的错。留仙。”曹雪芹摸着蒲松龄的狐狸脑袋,“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可是往后你不要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了好吗。”
蒲松龄没回答,只是用尾巴多蹭了蹭曹雪芹,柔声道“抱歉。”
“留仙……我突然觉得,好困啊。”曹雪芹又累又困,眼皮都在打架,“可是我又觉得好冷……”
“芹溪大老远跑过来,肯定累坏了吧。别怕,今晚就睡在我怀里吧,”蒲松龄柔声,还吻了曹雪芹的额头。
“留仙……这,怕是不合适吧。”曹雪芹红了脸呼吸都急促了。
“芹溪担心什么呢,这里只有你和我啊。有我在,芹溪就好好睡吧。”蒲松龄语气温柔,话语却分外有力量
“呵欠——”曹雪芹经受不住困意,在蒲松龄温暖的怀里沉沉睡去。
“嗯?这里是哪?怎么这么多断了的四肢?!”曹雪芹发觉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地方,遍地都是白骨,断肢,鲜血,甚至还有阴森可怖的哭声传来,曹雪芹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留仙,这里是哪,留仙……你在吗……”曹雪芹试图呼喊蒲松龄可是他嗓子都喊哑了,也无人回应,甚至那些白骨手发了疯一样的朝着曹雪芹扑过去。哭声也比之前更大了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我没有杀你们!”曹雪芹慌了神,发现解释无用自己又根本打不过,只好逃跑。
“这里到底是哪……留仙你究竟去了哪里……嗯?彼岸花?你要带我去哪?”一朵彼岸花映入曹雪芹的眼帘,曹雪芹来不及多想就往彼岸花的方向走去。
“不好!没路了!”曹雪芹走到了一处悬崖边,正当他无路可退之时,他突然看见一个遍体鳞伤的熟悉身影正要从吞噬着他的深渊里挣扎着爬出来!
“留仙!抓紧我的手!”曹雪芹想都没想赶紧伸出手拉住即将被深渊的鬼手拽入深渊的蒲松龄。
“芹溪?”蒲松龄强颜欢笑,“别救我了,你也会掉下去的。”
“你曾经冒死救下我,这次我也不能坐视不管!”曹雪芹死死拉着蒲松龄的手不肯放开。
“放手吧,芹溪。”蒲松龄苦笑,“你也看到了,他们都是死在我手下的亡魂,我身上的罪孽,本就使我该堕入地狱了。”
“你在胡说什么!”曹雪芹恼了,“留仙,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听别人乱说!”
无数只鬼手白骨手在一片血泊中步步紧逼。
“芹溪,你救的不是‘留仙’,而是‘剑臣’。”蒲松龄紫色的眼睛噙着泪花,“现在拉着你的手,让你怜悯的是一个背负着万千生命血债的罪人。”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的你救了我!我决不能坐视不管,哪怕……死在一起也值了!”曹雪芹更不撒手了“留仙也好,剑臣也罢,我不想知道留仙你之前经历了什么……现在的你就是我的留仙……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芹溪……放手吧。”蒲松龄的泪水如同决堤而出,曹雪芹这是第一次见到蒲松龄哭泣。
悬崖的岩石逐渐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开始断裂,二人不由自主的向下坠落。
“芹溪,收手!否则你会一起掉下去的!”蒲松龄声嘶力竭。泪如泉涌
“我……不……放!”“咔”的一声,悬崖边缘的石头还是断裂了,二人朝深渊坠入。
“芹——溪——!”蒲松龄终于爆发,眼睛泛出光,九尾绽开,周围的一切突然开始崩塌湮灭,变成白茫茫一片。蒲松龄满脸泪痕把昏睡过去的曹雪芹抱在怀中,“芹溪,你真是个傻瓜……”
“嗯?好冷?我刚才是做了个梦?留仙呢?”冷风吹来,曹雪芹被冻醒,结果蒲松龄却不在身边。曹雪芹赶紧清醒起来披上红斗篷,打算去找蒲松龄。
“芹溪,你醒了。我没事,外面阳光真好啊。”不知何时,蒲松龄变回人形,正在洞口前伫立着,脸上的神情跟曹雪芹梦里的无异,满脸泪痕。
“留仙,我好怕。”曹雪芹背后拥抱住了蒲松龄。他好怕这一切也都是梦。
“芹溪说什么呢,能破了我的梦魇,胆子可一点都不小。”蒲松龄伸出手整着曹雪芹身上的斗篷,“谢谢你,芹溪。你在梦魇里说得对,我确实放不下过去。可是也该放下了。”
“所以你一直用那个梦魇折磨自己?!”曹雪芹觉得不可思议,“留仙你这个傻瓜。
“是。我是这世间最大的傻瓜。”
“说你,你还真听啊!”曹雪芹有些恼,揪了揪蒲松龄的狐狸耳朵。
“疼。芹溪手劲真大。”蒲松龄摇摇头。
“我还有个问题问你。”曹雪芹的脸唰一下的红了,“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我知道的。”蒲松龄把曹雪芹拥进怀里。“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曹雪芹和蒲松龄先回到了墨憨斋,冯梦龙赶紧设宴款待。
“嗯?真是奇了,犹龙你不是和义仍形影不离吗?怎么汤相公不见人影呢?”曹雪芹环顾四周怎么都没看见汤显祖。
“痴相公啊,圣上任命他去京城做太常寺博士了。往后怕是不能常见面了。”冯梦龙皱眉。
“去了京城也算是好事一桩吧。犹龙不要不开心了。”曹雪芹安慰。
“对于常人去京城任官绝对是好事,但对汤相公而言,肯定不是。”蒲松龄轻笑一声,“汤相公为人正直刚烈,京城的官场早就是人情世故,污浊不堪的名利场。汤相公在京城,只怕是……”蒲松龄故意欲言又止。
“蒲留仙,你怎么话只说一半呢?汤相公会怎样?”唐伯虎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抓挠着一样急躁。
“只怕是——举,步,维,艰,腹,背,受,敌,啊!”蒲松龄嗤笑一声,眼睛发出恐怖的光,茶盏随着撒手,碎片和残茶散落一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