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珩番外

十妈小九不要去，好不好？

王一珩妈…

人群里出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王一珩呆愣住了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瓦解了，他松了力气，呆呆地看着他的母亲逐渐弯曲的膝盖。

姜九稚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姜九稚下跪有什么用？

朱师我也觉得她们动不动就下跪，搞得就像是把人夹在道德的高点。

王一珩妈，你做什么？你不也是想离开这里吗？

王一珩你跟那个赌鬼离婚，你就不用忍受这么多了。

十妈不用这么说话，他是爸爸

王一珩他不是我爸！

十妈你爸应聘了这里的保安，他说他会改，不去赌了，他要跟我一起还债。

他们把视线放在了姜九稚的身上

朱师看到了吗？

天空中下了一场暴雨，姜九稚失魂落魄的被王一珩的拉着去了宿舍。

铁皮屋顶在暴雨中发出鼓点般的哀鸣，十六只湿淋淋的胶鞋在床底淌成小溪。姜九稚蜷缩在下铺，看着对面床的刘婶用缺了无名指的右手，往女儿校服上绣“临江一中”的拼音字母。

“我闺女考上大学那天，她爹在矿上被压断了腰。”上铺突然传来张姨的声音，她正在用缝纫线补袜跟，“丫头揣着录取通知书在火车站洗了三个月厕所，攒够路费才敢告诉我。”

王一珩蹲在门外整理母亲的药箱，透过门缝看见母亲正把止痛片碾成粉末倒进搪瓷缸。那些白色药末落在红枣枸杞茶里，像极了小时候母亲撒在腊八粥上的白糖。

“我男人把我吊在房梁上打的时候，是春桃姐拿裁布剪铰断了麻绳。”靠窗的床铺传来布料撕裂声，穿蓝布衫的女人正在拆羽绒服内胆，“现在她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去年她女儿被亲爹送去陪客户喝酒，回来就跳了染缸。”

姜九稚的录音笔在枕头下微微发烫。她看着刘婶绣完最后一个字，突然从领口扯出根红绳，上面拴着半片生锈的校徽：“我闺女在食堂捡了三个月菜叶子，瘦得月经都停了，就为了给我买治风湿的膏药。”

暴雨中混进金属碰撞的脆响，是老刀在走廊挨个检查门锁。王母慌忙把搪瓷缸藏进被褥，却打翻了针线筐。

“我逃出来那天，小崽子抱着我的腿哭。”最里铺传来婴儿奶嘴被捏变形的咯吱声，说话的女人正在给玩偶缝眼睛，“他爹举着菜刀说要是敢走，就把孩子从六楼扔下去。”她给玩偶装上两颗黑纽扣，“我本来没打算走的，可他爹手软了，孩子直接摔了下去…”

姜九稚的指甲掐进掌心旧伤。她摸到藏在鞋垫下的手机，里面存着今早偷拍到的画面：老刀把女工们的身份证泡在漂白水里，那些逐渐模糊的证件照像正在融化的雪人。

“我闺女下个月就毕业了。”张姨突然哼起摇篮曲，针尖在袜跟上戳出血点，“她说要接我去住有暖气的房子，阳台上能种波斯菊的那种。”

王一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见母亲正偷偷把搪瓷缸里的药渣倒进盆栽，那株营养不良的绿萝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是母亲藏在叶子后面的手在抖，就像当年她握着铅笔教自己写"妈妈"时，笔尖在田字格里画出的颤抖的横。

王一珩妈，我不打算学什么音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