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

又摸了摸脖子上的月亮吊坠，忽然想起前几天整理抽屉时，看见那本寒假笔记本里夹着的糖葫芦包装纸——当时季子攸怕糖渣掉在她衣服上，特意把包装纸折成小方块，现在边角都被磨得软软的。

“对了，初灵的太阳风筝，我周末找我爸帮忙裁了竹篾，咱们这周六下午去公园拼吧？”季子攸忽然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看台的边缘，“我还买了黄色的颜料，她说要画个最亮的太阳。”初影眼睛亮了亮，上周初灵还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说怕风筝飞不起来，现在听见季子攸早就安排好了，心里又暖又软：“好啊，我带彩笔，咱们再给太阳画个小笑脸。”

说话间，操场另一边传来班级同学的招呼声，有人喊他们一起去打羽毛球。季子攸先站起身，伸手把初影拉了起来，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袖子传过来，暖得她指尖都有点发烫。两人跑向人群时，初影手里的玻璃瓶被风吹得轻轻晃，里面的枫叶跟着转了转，像在和春风打招呼。

那天的羽毛球局一直打到放学铃响，季子攸怕初影拎着球拍不方便，主动把她的球拍和自己的绑在一起，还把装枫叶的玻璃瓶揣进自己的校服口袋：“我帮你拿着，别不小心摔了。”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归的小鸟从头顶飞过，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

走到初影家楼下的老槐树下时，季子攸从口袋里掏出玻璃瓶还给她，又变魔术似的摸出一颗橘子糖：“早上我妈给我的，橘子味的，你试试。”初影接过糖，剥开糖纸时，看见糖纸上印着小小的枫叶图案，和笔袋上的一模一样。她把糖放进嘴里，甜甜的橘子味在舌尖散开，忽然觉得，连晚风都带着橘子的清香。

“周六见。”季子攸站在槐树下挥手，夕阳落在他发梢，把碎发染成了浅金色。初影点点头，抱着玻璃瓶跑上楼，趴在窗边往下看时，还能看见季子攸站在原地，直到她朝他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晚上写作业时，初影把玻璃瓶放在书桌一角，灯光照在枫叶上，连叶脉的纹路都变得格外清晰。她翻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今天和季子攸约好周六去做风筝，他还帮我拿了玻璃瓶，给了我一颗橘子糖。”写完后，她又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和初灵书包上的那个很像，只是太阳旁边，多了一片小小的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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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风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初影拎着彩笔刚走到公园门口，就看见季子攸蹲在草坪上摆弄竹篾，旁边放着卷好的黄色风筝纸，初灵已经拿着根彩绳绕着他跑圈，嘴里喊着“要画最大的太阳！”。

季子攸听见脚步声抬头，伸手帮初影拎过彩笔袋，指了指旁边铺好的野餐垫：“我妈煮了绿豆汤，装在保温壶里，先喝点再动手？”初影刚坐下，初灵就凑过来，献宝似的举着张画满圆圈的纸：“姐姐你看！我画的太阳光芒，等下要贴在风筝上！”季子攸笑着把胶水递过去，还特意把剪刀尖朝向自己，怕初灵划伤手。

拼风筝骨架时，季子攸耐心地教初影怎么绑线才牢固，指尖偶尔碰到她的手，就会轻轻挪开，耳尖却悄悄泛红。初灵在旁边涂颜料，不小心把黄色颜料蹭到了季子攸的校服袖子上，他也没在意，只笑着说“没关系，回家洗就掉了”，还帮初灵把蹭到脸上的颜料擦干净。

等风筝画好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季子攸拿着风筝线跑起来，黄色的太阳风筝借着风慢慢升空，初灵拉着初影的手蹦跳着追，风吹起初影的发梢，发间的樱花发夹闪着光。季子攸停下来调整线轴，回头看见初影笑着朝他挥手，忽然觉得，比风筝飞得更高的，是心里满溢的欢喜。

中午坐在野餐垫上喝绿豆汤时，初灵靠在初影怀里打盹，季子攸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又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初影：“上次路过文具店看见的，觉得你会喜欢。”初影打开一看，里面是枚小巧的书签，书签上刻着一片枫叶，枫叶边缘还镶着细闪，和他们玻璃瓶里的枫叶格外像。

“以后看书的时候用它，就像咱们一起捡叶子的时候一样。”季子攸的声音轻轻的，风吹过他的发梢，带着点青草的香气。初影把书签握在手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里却暖得发烫，她抬头朝季子攸笑：“谢谢，我会好好收着的。”

下午送初灵回家后，季子攸陪初影走在小区的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递给初影，上面画着个简单的日历，在“五一”那天画了个小海浪：“我查了，五一去海边人不会太多，咱们可以带初灵一起去，她不是一直想捡贝壳吗？”

初影看着笔记本上的小海浪，又想起之前聊起看海的约定，忍不住点头：“好啊，到时候咱们可以提前准备小铲子，帮初灵装贝壳。”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初影家楼下，季子攸停下脚步，挠了挠头：“那……开学见？明天我还在老槐树下等你。”

初影点点头，转身要上楼时，又被季子攸叫住。他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递到她手里：“晚上写作业困了可以含一颗，清醒点。”初影接过糖，看着季子攸转身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