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骊跟妈妈秦清吵架了。
挂完妈妈的电话,项骊就来找父亲了。
项骊的父亲项少龙是特警,现在在维护某博物馆的秩序。
项骊其实跟秦清的丈夫关系并不好。
昔日秦清有她的时候,是继父想留下她的,说是考虑妈妈的身体。
明眼人都知道,那只是为了儿子所谓的借口。
虽然继父和母亲关系很好,但在她的面前,她始终是外人。
尤其后面妈妈真的生了弟弟,她更加像个外人。
项骊是十八岁知晓父亲是项少龙的。
那会儿她在跟母亲声嘶力竭般争吵后,她妈妈一怒之下让她去找她亲爸爸去。
妈妈是个执行派,第二天就约了项少龙,彼此见了面。
没有过多的前戏,没有过多的悲伤,就这么认了。
如今二十四岁的她,显然还像个小朋友一样。
这一次争吵,无疑就是妈妈给她找相亲对象。
在经历了无数次不悦之后,项骊来到了自己的单位找父亲。
她的工作是博物馆讲解员,主攻秦朝历史,主攻秦始皇。
她穿了一条长长的天蓝色连衣裙,穿梭在西装革履之间,显得就像乌云之中那仅有的蓝天,简单又美好。
“小姐,你东西掉了。”
一只温暖的手从她身后掠过,那是她的白灰双色方型玉佩。
这是她年少时期从西安一位姓赵的大师所得,大师见她有缘,便赠给她了。
“谢谢。”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她记得真真的。
但男人并没有对着脸,只是那一只手跟她来了近触。
项骊转身,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那个男人也跟她一样,穿了一套别的颜色的衣着在黑色西装之中穿梭,但他穿的是藏青色西装,更像是一种艺术形式。
放好玉佩后,她终于来到父亲身边。
“爸。”
项少龙戴着耳麦,双手护在身前,穿着黑西装。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一手护着她,不忘说:“去那坐着等我。”
项骊点头,乖乖地坐在一边。
坐在位置上,她又看到了那个穿着藏青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背对着一只手,他好像是戴了一副眼镜,眼镜像是很深,还在用老年人的方式看。
可她想着不对,那男人声音明明很年轻,可是为何近视那么深?
她低着头玩着玉佩,那男人转身了。
确切地说,他是转头了。
他转身看着低着头的项骊,嘴巴微张,像是在说些什么。
或者冥冥之间,或许命中注定。
也不知道几个小时,项骊闲得无聊,开始四处闲逛。
白灰双色玉佩就这样被她玩在手里面,一边走一边转。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一天巡逻结束。
项骊发现,男人还没有走。
项少龙收起装备,示意女儿:“走吧,该走了。”
项骊跟了上去,跟那个藏青色西装男擦肩而过。
来到茶餐厅坐下,项少龙直接开门见山:“你怎么又跟你妈妈吵了?”
“不想跟她过了……”
项骊深吸一口冰,又咬了一口弹牙的鱼蛋。
“都快二十五岁的人了,怎么回事?”
项少龙不爱多说废话,在一旁默默地吃,还不忘看着电视。
“她给我找个男朋友,我不要。”
“那你要哪一种?”
项少龙和女儿显然并不熟,他默默地看着女儿,并没有多大起伏波动。
“就这种!”
项骊从一旁抽下一张宣传单,指了指。
项少龙接过宣传单,无语:“嬴政有什么好的?又不是没见过。”
“秦王扫六合,能不厉害么?”
“小骊,现实的男人都是楚霸王,哪里还有秦始皇?”
“那爸爸呢?爸爸算什么呢?”
项少龙开了一句玩笑:“秦始皇师父,算么?”
项少龙还是想起了多年前的实验,怎么想也怎么不对付。
项骊没有再说,而是把剩下的鱼蛋吃完。
含住最后一口鱼蛋,项骊接了一个电话。
“妈?”
“……”
“我这几天跟我爸爸住在一起吧。”
“……”
“嗯,我知道。”
“……”
项骊望向父亲的背后,她又再次遇到了那藏青色西装的男人。
那个男人依旧是背影,但给她带来的却是模糊的一种不同的影像。
隐隐的,像是一种发饰,又像是一种重合。
项少龙随着女儿的眼神看去,也发现了那个藏青色西装的男人。
“你也看到了,对吗?”
项少龙颔首,觉得眼前的女儿吸引力已经不在电话上了。
“妈,没跟您说……弟弟那边我也不想说什么了。”
“……”
“行,如果真的有,我会说的。”
挂完了妈妈电话,继父电话又打过来了。
这一次项骊并没有接,而是直接选择挂掉。
走出茶餐厅,项少龙给她一串钥匙,示意她赶紧回家。
难得可以跟爸爸,项骊彻底自由,买了很多零食回爸爸家打算边看电影边吃。
到了父亲住某楼盘的9A,发现9B的位置好像有人搬家。
搬的家具很奇怪,都是中式的,还带着红木。
“小姐,让一下,这家具很锋利。”
项骊让路,问他们:“你们这会儿搬家具啊?”
搬运工没有抬头,而是直接吃力地回答:“不是搬家具,是卖,刚好这一家新主人回来了。”
项骊打开包掏出爸爸给的钥匙,刚打开门,对面的声音也传来了。
那声音很雄厚:“谢谢各位,等来日再请大家一同用膳。”
项骊觉得男人奇怪。
语气真的怪,跟个古代人一样。
她并没有回头去看那个男人,只觉得那个男人语气特别。
放下零食,打开电视,电视在放《古今大战秦俑情》。
她掏出一包零食,朝着猫眼外面看去。
9B门已经关上,静静地,没有任何声响。
她想点烟。
其实项骊并不抽烟,但她目前的状态,喉咙里像是烟瘾犯了。
虽然项骊看着电影,但是她的眼睛还在看刚刚的宣传单。
零食吃在嘴里,再多也是食不知味。
项少龙回来的时候,女儿已经睡着在沙发上。
一手捧着零食,一手捧着宣传单。
第二天,项少龙负责的博物馆是女儿的单位。
项骊穿着工作装站在一边,耳朵里还戴着耳麦,随时控场。
项骊发现,那个男人又来了。
那个男人还是藏青色的西装,但这一次站姿很端正,很有古人的味道。
男人大概二十五六岁左右,胡子是下巴包在了下巴颏,有一撇胡子在人中。与其说是个亚洲人,倒不如像个中东人,肤色算古铜黑。
项骊淡淡地惊叹:“天选古人!”
还没等到她惊叹太久,耳朵被一阵声音打破。
那声音简直太可怕,跟耳鸣了一样,冲破了她的耳朵。
周围的人瞬间像是乱套了,她见到父亲和父亲的一群同事开始维护秩序。
这一次博物馆的人太多,一时之间逃生出口挤满了人。
项骊冷静地想办法,开始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结果那个方向的门反锁,隐隐地像是有火从里面扑。她及时把手抽出,还没跑几步就被一只手牢牢地握住,还听到声音:“快!跟我走!”
那声音是给她玉佩的男人发出的。
然而周围很快炸开了,把他们硬生生被一块门板阻隔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把门推开,看到了她。
男人把她抱起来,一边还在说:“骊儿,骊儿,别睡。”
项骊以为是爸爸,她用尽全力抱住他。
“骊儿,骊儿,没事儿了,你回来了,我来找你了。”
男人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只是隐隐之中,她看到了一束光。
那一束光,很亮很亮。
而她像是被一股力量吸走了,被那束光包围着。
光太亮了,而她双眼被刺痛了一般。
她迷失在21世纪,迷失在了现实。
只剩下了头疼,也只剩下了无数个光圈围绕在自己身上。
在最后的意识里,她像是看到了远处寻找自己的项少龙。
但她没有抓住,而是越飘越远,直到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