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边,暗暗的人影在水中荡漾着,人的心也随着水中的波纹摇摆不定······
陈天润看着水中的自己,又抬头看向始终不见夕阳出来的天,他想:也许世界就是这样吧,给了你一个迷迷糊糊的开头,又给了你一个迷迷糊糊的结尾。
他不像继续待在乐团,想在自己对世界没兴趣之前好好看看世界璀璨的一面,可是师傅的牵挂始终还在心里,没人告诉他要怎么办,轻易结束也没有再开始的希望了。
渐渐地他已经走到了店门口,他打开门上到了二楼。
左航应该是在整理文献,听见声音后,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回来了啊”“嗯,我先去练琴了”陈天润也只是随意地回了句。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自己的琴,他看着这把琴与过去的师傅重重叠叠,他看不见自己学琴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条名叫牵挂的琐带在他的脖颈上,松松垮垮的,不在意时什么都没有,可当他想挣脱时它会牢牢地拉住他。
可这条琐带不是任何人给他的,是他无形中给自己戴上的,他知道师傅尽管很想自己继续待在团里,可他也明白师傅更想要他奔向属于他自己的田野,在夕阳与蓝天的陪伴下,拉出最真挚的曲子,因为师傅和他说过:“曲子再多技法都没用,没了真挚这首曲子不过就是一副子虚乌有的肉体。”
他轻轻地将琴放在肩上,脸颊依靠着琴,手上拿起琴弓,放在琴弦上,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将曲子拉出来。
这首曲子他再熟悉不过,拉琴时他想着过去想着师傅,想着脖颈上的琐带,他想起了那天:在那天,他第一次看见了小提琴,他把他放在肩上,感受着琴的温度,把琴弓放在琴上,他本想着这能发出如暖阳一般的声音,可发出来的声音让他感觉这把琴空虚无趣,师傅说:“琴本就没情感,强求也没用哒”那时的陈天润说:“不会的人心比他可暖多了,怎么会没情感。”可现在的他想起来觉得自己说的话并没有错,只不过他对着这把琴早就没了情感。
谈弹完后,他找到左航说了声:“我可以了”左航看他低头的样子,说了声:“我希望你在弹琴时不用想太多。”陈天润听到这话时,抬起头看向他,说道:“会的”说完后只是耷拉下了眼睛,将嘴角往上提了提。
陈天润把琴弓放在琴上,左航也打开了录音设备,陈天润缓慢地移动着琴弓,在琴弦上留下痕迹,陈天润本还想想些什么可想起左航的那番话,他只是闭上眼睛,让手带着琴弓在琴弦上滑动,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睁开眼,看见左航已经站在他面前。
左航伸出手往陈天润的脸上探去,陈天润好似愣住了一样没有动。
左航的手划过后马上收了回来,说道:“我看你刚刚好像流眼泪了,给你擦擦而已,你不用多想,刚刚拉的很好”
陈太润听到这番话后,连忙把手往脸上擦了擦,说道:“没事没事谢谢你。”他抬头看向左航,发现他眼里好像闪过一丝落寞。
两人看已经弄好曲子,就靠着沙发坐在了地上,左航说道:“我看你刚刚哭了,发生什么了吗”
陈天润听到后低头想了想,他刚想说,左航连忙说道:“你不想说也没事的”
陈天润摆了摆手,对他笑道,然后说:“没什么的,我刚好想找一个人说说”左航听到后把身子转了过来对着陈天润。
陈太润看他这样,便认真的说道:“其实这首曲子在我以前我就会了,是我师傅教我的,我很喜欢他,他像是一个烦烦叨叨的小老头,但也是我的人生启蒙师吧,他平常看起来就是不修边幅的样,但拉起曲子确是一把好手,他从来不必他自己练琴也不比我,他说这不过是个爱好当这么重干嘛”
说到这,陈天润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但是他之前和我说他要让我以后挣多点钱来孝敬他带他去看世界,我答应了,但是前几年他因为心肌梗塞走了。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我想着他太不好了,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这个老头太坏了”
“你不是问我发生什么了,我中午吃饭我去找我们团长了,我说我要退团,他老人家是同意了,但又说我留下来是我师傅的愿望,我想走,我想去看看,但是师傅还在这,师傅说过他想让我去看看,但是这一切发生好像都在告诉我,你不能离开。”
说到这陈天润抽泣了两下,把脸上慌忙流下的泪擦去,他带着鼻音说道:“但是我又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我给自己戴上的枷锁罢了,可偏偏我自己也解不开他”想到这眼里的泪再也呆不住,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陈天润的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他只看见浅浅的一个人影在他眼前。
左航听完后,张开了双手抱住了他,陈天润没有推开,他只是把脸埋进了他的肩膀上,把所有的一切都哭出来了,左航什么都没说,静静地抱着,静静地听着。
过了一会,陈天润的哭声小了下去,对他说道:“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我成为你的伴侣陪你解开琐带,陪你看世界”
陈天润听到后,把脸抬了起来看向他,好像在想什么一样,说道:“我希望这并不是安慰。”
说完后陈天润张开双臂,抱住了左航的脖子,左航听见后说:“这句话不会是安慰,我把陈先生连他的家都偷了”
恰逢此时,山脚下的太阳从山顶上眺望着两人,把所有的阳光都照在两人身上,木地板上不仅仅有着阳光的璀璨更有着人影的璀璨,夕阳暖,人更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