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可怜呐……”
这三个字如同魔咒,在他混乱的脑海里反复响起。
不会的!他认识的吴所畏,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躺在冰冷的冷柜里半个月?
骗子!都是骗子!所有人都在合起伙来骗他!
“砰!”
诊所那扇门被池骋一脚踹开,玻璃碎片哗啦啦溅了一地。
姜小帅正背对着门口,在配药台前低头写着什么,闻声动作一顿。
他没有立刻回头,只是将手中的笔轻轻放下,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一种刻意的镇定。
池骋他根本不给姜小帅任何反应的时间,猛地一把揪住姜小帅白大褂的衣领,狠狠将他掼在身后的药柜上!
“哐啷!”
药瓶相撞,发出一阵惊惶的脆响。
池骋“骨灰呢?!”
池骋的咆哮几乎要震碎屋顶的日光灯管,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血腥味和滔天的恨意,死死瞪着姜小帅的脸,
池骋“吴所畏的骨灰!在哪儿?!你们把他藏哪儿去了?!说——!”
姜小帅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药柜上。
但他脸上却没有任何痛楚或惊惶的表情。
他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抬手拂了拂被抓皱的衣领,动作带着一种医生特有的、近乎残忍的洁净感。
然后,他缓缓抬起头,迎向池骋那双濒临疯狂的眼睛。
路“藏?”
姜小帅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勾勒出一个极度扭曲,讥诮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怨毒和悲凉,
路“池大少爷,您可真会开玩笑。”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却像淬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池骋的神经。
路“一个在冷柜里冻了整整十五天,连个收尸的人都等不来的可怜虫,还需要藏?”
姜小帅的笑意更深,眼里的冰寒也愈盛,
路“您多忙啊,日理万机,呼朋引伴,哪有空管一个死了都没人认领的玩意儿?”
池骋“你他妈给我闭嘴!”
池骋猛地将姜小帅又往药柜上撞了一下。
他目眦欲裂,几乎要将人生吞活剥,
池骋“告诉我!骨灰在哪儿!谁领走了?!”
姜小帅被撞得闷哼一声,脸色微微发白,但嘴角那抹讥讽的笑却丝毫未减。
他喘了口气,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直直刺向池骋的眼底。
路“想知道?”
他声音陡然压低,
路“好啊,池大少爷,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无视池骋铁钳般攥着自己衣领的手,另一只手缓慢地伸向白大褂的口袋。
池骋的呼吸骤然停滞,赤红的瞳孔死死盯着姜小帅那只掏向口袋的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一种更深的、更原始的恐惧,如同冰冷滑腻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勒紧了他的喉咙。
吴所畏最后留下的……
姜小帅的手指终于抽了出来。
掌心里躺着的,不是骨灰盒的钥匙,也不是什么地址纸条。
是一部屏幕碎裂、边角磨损严重的旧手机。
吴所畏的手机。
姜小帅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轻轻一划,屏幕亮起微弱的光。
路“这是他手机里,”
姜小帅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重锤,狠狠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路“最后一条发出去的信息。”
他把手机屏幕缓缓地、不容抗拒地推到了池骋的眼前。
屏幕的光刺痛了池骋布满血丝的双眼。
他下意识地聚焦,视线穿过那片碎裂的蛛网纹路,死死钉在屏幕中央那短短一行字上。
收信人:池骋。